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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雨2（第2页）

小北言笑着，很天真稚嫩，默默的蹭过去，抱着柳颜飞的腿。

洛北言从来没有忘。

那双大手牢牢的抱着自己的灼热感。

那目露疼惜，心疼自己的师尊。

他崇拜，他敬仰。

甚至在他这一生跌宕起伏的人生中，无数次的幻想过，若那天，柳颜飞没有因为去除邪而恰好路过那片雪地，没有发现那倒在雪地里的自己，也没有将他收作门下弟子，他会怎么样？

细细想去，无论是何种结局，终是那一个字。

死。

所以，若是他死在了大雪纷飞的开始。往后的一切，是否就不会因为他而血流如注，尸横遍野了。

只不过，那又是为何？

既都是他的错，让他死了便好，偏偏要让他感受一次从死灰复燃，再到永劫沉沦，偏偏要让他感受一次人间温暖，再到人间炼狱，偏偏要让他承受万般皆苦，才肯让他死去，偏偏死的方式还这么不痛快。

他不明白。

他看着柳颜飞。

他更不明白。

神情无二致，当初的怜惜是希望自己活下去。而今，又是这种神情，是来恶心他的吗？

然则，他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看的明啸樾更是银牙咬紧，目眦尽裂，拽着他的衣领，喘着气一阵嘶吼：“洛北言！别以为你死了，我便拿你无法，我警告你，从耒梧桐山到沐泠渊谷，你犯的错，就是几辈子都不够你偿还的！！”

洛北言眼眸兀自淡然，倏忽笑了：“随你”

“你！……”

耒梧桐山覆灭，归咎于洛北言。

沐泠渊谷沦亡，归责于洛北言。

纵然事与他无关，纵然他都不知有事发生。但所有事件规整下来，人们依然会在结尾附上一个名字，青雨北言。

他不是没替自己辩解过。

只是，一口难辨千言语，他累了。

唯有他死了，一切才会清净。

唯有他死了，就不会再有人因他而负伤覆灭。

忽而，从蜂拥人群中，那一细小的门缝里挤出两个相互搀扶的人影。其中一人，满腹伤痕，手捂着肚子，鲜血直从指缝间滚滚流下。

游忆辰看着那软瘫躺在石阶上，体内鬼气往外四溢流泻的洛北言。只觉血流如惊涛骇浪般在体内翻涌，几乎震的他灵识觳觫，疼痛难忍。他顾不及伤痛，推开搀扶着自己的师妹，跌跌爬爬的走到洛北言身边。

洛北言的一只手还在结着法印，撑着，让自己体内的毒素缓慢散发，因为他还不想这么快死，他还要见一个人，一个在他心中种下了一团永不熄灭的火光的人，然而，火光未灭，撑火的台柱，却在无尽的摧残过后，终是，碎裂了。

直到游忆辰将他抱在怀中，洛北言才结束了法印，喉间霎时涌上一股苦涩，那一直憋在胸口的血瞬间喷涌而出。而他的目光却是如此悠然自得，心满意足。

这个怀抱，他等了太久了。

洛北言嘴中含血，沙哑道：“师兄……”

“师兄在呢，师兄在呢”游忆辰的手哆哆嗦嗦的抓着他，没有停止给他灌输灵力，却也是没能阻止洛北言身上四溢的鬼气，没能阻止他嘴中迸涌的血液。

眼前的映像已然开始重影，抓空了几次，洛北言才抓住游忆辰给他灌输灵力的手。他尽力抬眼，想在死前多看几眼于他而言，这世间唯一的清明。

游忆辰双眸赤红，血丝覆满，喉间哽咽，颤声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封合龙腾的时候你不是还……”游忆辰突然语塞，饶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冲了，又温和道：“不问了，不问了，师兄不问了……我带你回家，师兄带你回家……”

他抱起洛北言，转身离去，却在准备轻身跃起的那一刻，游忆辰突觉不对，怀里的洛北言竟有那么一刻身体飘了起来，大殿里极暗，直到门口微亮的光线下，游忆辰这才发现，洛北言口中不停涌出来的血，是黑色的，是极致的纯黑色。

游忆辰只觉脑中“轰”的一声。

须臾，他握紧了抱着洛北言的手，最后也是有些疯魔了，嗓音变调喝道。

“化尸毒？你喝了化尸毒水？！”

游忆辰指尖赋予灵力，迅速点过洛北言的几处穴道，却怎么也封不住那尚存的最后一丝灵识。

“洛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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