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花,停下意思,洋洋洒洒,远处山川与河流、田野、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蒙蒙大中。
落光叶子柳树上,挂了厚厚、亮晶晶冰凌儿;山坡上冬夏常青松树和柏树,屹立倒,鸟儿在上面跳跃寻觅着枯萎长藤上种子,像踏着烧红烙铁,烫红了它脚和它小嘴。
马车走在山间羊肠小路上,路那边一条河,河水结冰,冰上覆盖着。
霸王山上聚义厅确确建在霸王墓上,远远看着,就像一个蒙古包,白覆盖着它;三处悬崖峭壁,地形复杂,无论鬼子,其他土匪想侵占此山一件容易事,四周一里多路都属于霸王墓。
山上十步一岗,百步一瞭望塔,每个塔里四个至六个喽啰放哨,谁累了就地休息,吃饭送,纪律严明,条紊,戚大本事。
聚义厅几梁柱子搭起一个龙脊,大厅中间一张几十平方米大桌子,桌子四周长凳子。四周墙壁都镂空,儿风更大,更冷。中间两个大炉子,炉子上放着两口大锅,一口锅里水冒着热气,沸腾水翻滚着浪花,水烧干了,专门往里倒水,锅炉旁边一个柜台,柜台上半个葫芦做水瓢和几十个瓷碗,谁渴了直接用水瓢子舀水喝,大家喝一锅水,吃一锅饭。另一口锅里炖着,香气四溢,那霸王山上野、野兔、野猪……,霸王山最多就,最缺粮食。
聚义厅里面一个屏风,屏风前一张大椅子,戚大太师椅;屏风旁边两间大屋子,屋子隐藏在一颗梅树面,戚大一家三口居地方。
聚义厅外面寒飘飘,棵生长在霸王墓上梅树繁花似锦,若干枝丫间一簇簇红艳艳花束,像一个个小巧玲珑金钟,随着四周风出细小“叮铃叮铃”声。
花朵收着大炉蒸汽,一滴滴露水点缀着它彩,晶莹剔透,更像一个淡雅温柔女子,傲斗霜,高雅英气,又畏冷风刺骨与冰袭侵。
在霸王山聚义厅,爷带小敏和小九儿拜见了大当家戚大,他夫梅三姑,梅三姑霸王墓大当家。小少爷戚世军,一个翩翩少年。
大当家一个五十多岁汉子,一个魁梧高大身形,浓眉大,说话声音大,语气紧慢,嘴里废话,说话时喜欢挥动大手,见了爷抱拳行礼,喜出望外:“焦爷,天津紫竹林一别,十多年过去了,想到,咱们兄弟能在山东地界相逢,可贺,可喜,咱们今醉休。”
梅三姑抱拳行跪拜礼,“爷在上,您受俺梅三姑一拜。”
爷伸出大手在梅三姑头做了一个请起动作,然把拳头抱在前,往外一推,礼说:“戚夫快快请起,在威县地界,早听说了梅三姑打鬼子事,真女中豪杰,每每聊起,大家深感敬佩。”
梅三姑身穿一件深蓝棉袍,外套黑披肩,内衬红里子,黑红搭配甚好看;长,外衬百褶裙,一行一动,裙摆随风飘摇,英姿飒;脸上施胭脂水,皮肤白黑,眉梢少挑,细眉细,也四十岁左右年龄,与普普通通农家妇女什两样。梅三姑曾义和团红船上戏班武生,一身武艺,红船走到哪儿唱到哪儿,用唱戏影响力宣扬扶清灭洋,巾帼让须眉。
戚世军一个十五六岁少年,胖瘦,高矮。头戴貂皮帽子,帽檐下露出一缕刘海飘在眉宇间,细长眉毛下双瞳清澈明亮。一身灰白长袍,外套一件白羊毛坎肩,像唱京戏翎子生,温和而又自若。
几个大互相寒暄了一会儿,爷站起身向梅三姑抱抱拳,说
:“戚夫,叨扰了,给俺两个孩子找个休息地方,俺几句话要对大当家说。”
戚大看着他夫,嘱咐道:“梅姑,把两个孩子带到娘那儿,娘见了一定很高兴。吃饭也在她那边吃,待会儿,锅里熟了,你再端一碗送过去。”
“好,俺就打扰你们兄弟说话了,十多年见,一定许多话要说。”
梅三姑说着从小敏怀里接过小九儿,“孩子认生,让俺抱会儿,丫头,一路上累坏了?”
梅三姑睛在小敏身上转悠,眉间带着温和笑,嗓子里自言自语知念叨什,像在欣赏一件心意衣,恨得披在身上试试大小、好好看?
小敏脸羞红,就像小时候常见耍猴戏中猴子一样,被前女打量着,她敢抬头,睛瞄着自己脚上鞋子,因踏过,个时候化了,鞋子都透了,鞋子前边线开了,露着脚趾头,脚丫子泡在冰冷水里,感觉冷。
穿过聚义厅大门洞子,左右各一个长长走廊,上面屋檐连着聚义厅墙,像鹰翅膀,风着雨着,把挡在了廊亭外面,顺着屋檐往下滚着,越滚越多,越摞越高,白皑皑地环绕在聚义厅四周。
梅三姑抱着小九儿走在前面,她一步一头,叮咛小敏:“丫头,慢点走,路滑……见了太太说话声音大点,她点耳背……”
小敏“嗯”了一声,她脚步紧紧跟着梅三姑,就怕跟丢了。
太太房子在几棵梨树间,个季节梨树只剩下了乱枝纵横,搭在矮矮院墙上;梨树和院墙旁边堆积着一摞劈柴,像梨树枝条,几捆玉米秸,上面落了。
院墙高,两片篱笆门半敞着,院里水井,树,烟囱,与乡下民宅多大区别。高高烟囱上冒着一缕缕烟,在纷纷扬扬中穿梭,好像水在雾气腾腾里蜿蜒;院井里多少,扫过了,留着扫帚印,只剩下刚刚飘下、薄薄一层;院子里一颗石榴树上挂着几块抹布,抹布结了冰,看着邦邦,几枯枝左右摇晃,抖落几片;墙角竖着一把竹子扫帚,每竹条上包裹着冰,亮晶晶。
三间正屋,东西两间各一扇窗户,窗棂上纸泛黑,在风里出“哗啦哗啦”声音。中间屋子两个锅灶,西锅灶前坐着一个弓着背,锅底里苗着乌黑灶口,照在褶皱脸上。听到脚步声,把掉落在灶外几树枝往锅底里推了推,扭着脖子往院门口瞧,她一只睛眯成了一条,另一只睛使劲瞪着,她看到了她儿媳妇怀里抱着一个呀呀学语婴儿,身边走着一个十几岁女孩,白茫茫天照在女孩脸上,一双大睛清澈明亮,着笑靥脸颊透着俊秀。
上身往前抻了抻,松开拉着风箱手,把挡在角几缕散抿到耳去,似乎相信自己神,声音里带着惊诧:“世军娘,你,你带着谁呀,谁家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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