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辞归》全本免费阅读
四更天至,一慢三快的打更声敲醒了浅眠之人。
林桑晚从炕桌上惊醒,她抬头,一双淡眸幽幽静静地望着自己。
一想起他之前硬起来的地方,林桑晚满脸通红,随后将目光落在窗外的海棠树,语气冷淡。
“看来沈辅贵人多忘事,你我已毫无干系。就不怕我抓你报官,告你私闯民宅?”语气一转,她冷笑一声,“是我忘了,如今沈辅可是顺天府尹,自是不怕的。”
炕桌另一侧的沈辞垂着眸,眼神恢复清明,不似刚刚波光潋滟,缠绵赤热。
他凝视着眼前明艳清雅的林桑晚,并未着急说话,淡眸中带了少有的温柔。
他不信鬼神之辞,却在她“死”后,又望其有之。
那年,寺庙,他也片刻笃信。
他道,信徒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来世,只她……。吾愿长明日月灯,求诸位神明护她来生平安顺遂。
他捂住眼,再道:如若可以,可否再见她一眼,只一眼,即使永坠地狱,万死不辞。
清冷得仿若深山涧月的他也会猩红了双眼。
而今她真的回来了,对着自己眉眼弯弯,他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沈辞随着她的视线落在海棠树上,徐徐道:“白日里我并非有意与你作对。你入江湖多年,习惯以武力定生死,而庙堂有它自己的规则。你若想为林家和神勇军讨回公道,让其堂堂正正立于世间,就得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林桑晚起身,冰凉入骨的墨黑瞳仁并未温柔半分,取出书架上围棋摆好,淡淡道:“传闻沈辅琴艺宛若高山流水,不知棋艺如何?”
细长白净的手捡起一枚黑子,稳落盘中,道:“略懂。”
林桑晚执起白棋,落下一子,道:“景仁十八年,在你高中状元后的第二年,秦王萧晟因贪污军饷被贬至宁州。据我所查,当时内阁辅周瞻还未逝世前因此一事将你从翰林院调至内阁,这是不是你的投名状?”
沈辞垂眸,捏了捏黑子,道:“你指投给谁?太子一党又或是景仁帝?”
林桑晚没有回他这个问题,道:“周瞻周阁老与镇北王乃同年中的举人,后又因志同道合而私交甚笃,在朝为官时对镇北王多有扶持提点。可身体健朗的他突然于景仁十八年隆冬病逝,继而景仁十九年春,你成了内阁次辅,这里面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几年来,她除了练功,便是下棋。练剑可以泄心中怒气,而下棋,则可静心凝神。她与6泊川对弈时,从一开始的稳输到最后的稳赢,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
她握着白子,抬眸凝视着寒晨薄雾般的沈辞,目光锐利如鹰。
沈辞抿了抿唇,不说话,盯着棋盘,纵横俾阖,波谲云诡。一如她的问话,句句平静如水,却字字暗藏杀机。
夤夜,微风拂过窗台,绕得烛火摇曳,“噗呲”一声,划破满室寂静。
他将棋子放回棋盒,颔回视她,朱唇轻启,声音温润如玉。
他轻声唤道:“阿晚,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阿晚二字唤得极尽温柔,仿若抵在唇齿间反复研磨了百次、千次。
林桑晚笑了笑,“沈辅倒是说说看,如何让我信你?”
见他不语,她起身,拢了拢外衫,修剪烛心。
“你敢说你没替太子做过事?”
“你敢说你不知晓周阁老为何而死?”
“你敢说你不是踩着他的尸骨上位?”
“你敢说你同太子胞妹四公主没有任何干系?”
此四问,问得沈辞眉头微蹙,淡眸里散着淡淡寒意,他想起了那个伫立在波涛之上,两鬓斑白的周瞻。他将他的毕生所学全部教予了自己,甚至在生命的尽头,将自己送上高位。
他想起周阁老咽气对自己说:“虽死不悔,吾死汝生,只愿吾徒秉承吾之意志,还林家满门清白,辅佐明君,还南顺海晏河清。”
他眸中划过一丝悲恸。
他的双手,早已染血。在他想要为林家翻案的那一刻,在他想要成为权臣的那一刻,他已经不再干净。
屋内落针可闻。
烛光下映照下,林桑晚那张着妍丽而清雅的脸庞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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