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床榻之上,年迈瘦弱却依旧坚挺的身躯闭眼躺在上面,定国公一生忠君爱国,为国效力却也敌不过年迈老去。
“冀儿,冀儿。”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床前围了不少人,皆掩面而泣,悲痛声音震天。
颜大娘子伏在床边,仔细听着,转头对他们说“在叫哥哥,在叫哥哥。”
眼泪簌簌的落下,再忍不住,泣不成声起来。
嫂嫂道“这些天都在念叨官人,公爹是想官人了。”
颜大娘子起身拉着她到一旁“嫂嫂倒是叫哥哥回来啊,爹怕是不成了,他也只有哥哥这一个儿子,总是要在身前尽孝。”
嫂嫂一个劲儿的点头“此番公爹病的厉害,我早写信去叫了,官人也写折子要回京,可官家心思不明,一个折子一个折子递上去都已西北边陲驻守之事拖着,到现在官家也没点头。”
颜大娘子回头凝望定国公,愤恨不已,低声埋怨“颜家满门忠烈,最后竟是这个下场。”
隔日,定国公薨逝在家中。
颜大娘子到时小殓已完,遗体停放在灵堂之中,定国公的身后事都是早就预备下的,小厮都出去报丧,腿脚快的人家已经准备了东西前来奔丧。
颜冀仍未赶来,她还要撑着精神帮嫂嫂办事,舒颜沁换了丧服跪在灵堂中“母亲,我来为外祖父守灵。”
大殓,出殡,下葬和烧七事情接踵而至,悲痛和忙碌一起袭来,颜大娘子也病倒了。
舒颜沁眼睛肿的像是核桃,替母亲在祠堂中尽孝。
颜大娘子撑着身子跪在牌位前面,恍恍惚惚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
舒颜沁扶着她“母亲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在呢,您可千万别有些什么事啊。”
颜大娘子声音颤抖,格外的虚弱“爹爹只得了我和哥哥两个孩子,哥哥不能守在灵前尽孝,我得替他守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舅舅还不能回来,到底这都怎么了。”
舒颜沁崩溃,上一世直至她死去,颜家也并未出事,外祖父还好好的活着,为什么一切都变了,为什么!
颜大娘无力的抱着舒颜沁,低声叮嘱“官家的态度如此,不仅颜家,京都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该知道了,你啊,可不能像以往那么放肆了,没人再护着咱们了。”
身后跪着的嫂嫂听了,也跟着感叹“公爹去了,官人已经写折子上表官家承袭国公爵位,算着日子也快到京都了。”
颜大娘子颤抖着嘴唇道“爹爹只有哥哥一个儿子,他承袭无人能质疑。”
嫂嫂捂着嘴哭了“只是官人最终都没能回来看公爹最后一眼,官家真是好狠的心啊。”
颜大娘子一把捂住她的嘴“这话可不能瞎说,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到官家的耳朵里,国公府更是要风雨飘摇了。”
街角的一间小院中,门窗大开,蓝紫色的凌霄花坠在窗边,随风颤抖着花瓣。
方绾绾一身淡红色的襦裙,手中捧着一盘石榴进门,淡淡的看了眼正歪在榻上看书的舒承栋。
她坐在他身边,默默的剥着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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