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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家庭（第1页）

其实怡鹭早在几天前就定下了考取约翰杰夫的目标，可当班主任与她说起更远大的志向时，一切又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前一晚的自习课间，他在办公桌边隔着一盆月牙兰，语重心长地与她说：“以你的成绩，高普斯女子大学绰绰有余，更有机会搏一搏图珀尔大学。你不是一直很想去远方，离以弗斯越远越好吗？怎么现下又只想去约翰杰夫了？”

言语中带着怜悯与不解，班主任一双黑框眼镜之后，是一对窥探人心的犀利目光。

怡鹭默默站着，想着得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可她知道，班主任这种“控制欲”极强的角色，对上她这种处于迷茫阶段的“好学生”，不关心到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她总不能讲，其实自己是个十足的恋爱脑，是为了某个藏在心底的翩翩少年才决定抛下其他更优选择，毅然决然前去约翰杰夫吧。

会被他耻笑。

见怡鹭寡言不语，班主任只好让她回去先想想清楚。

临到门前，他道：“女孩子本就不易，在这个社会上如若还被自己的各种心思牵制，是很难出人头地的。”一根香烟在他嘴上叼着，飘出一缕轻烟，怡鹭不小心呛了一口，班主任见状则继续补充道，“你如果不想在办公室里遇上我这种有害健康的班主任，就该比我更优秀才是。”

当时的怡鹭还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出人头地是离她很遥远的事情。

云里雾里地点点头，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把所谓的“目标”全部抛诸脑后。

怡鹭就是这样的，认定了陈鸣那就是陈鸣，别的都改不了她的心思。

令她自己惊奇的是，为了能与陈鸣去向同一个地方，她铆足了劲把自己吊车尾的成绩提到了班里的上游，这是从前的怡鹭所从未设想过的境遇。

也许班主任说得对，她可以有更好的去处，可是志愿的填报是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后，现下再怎么样都是不着急的。

谁晓得将来会生什么事？

谁能保证，高普斯女子大学或图珀尔大学，就是怡鹭命里该去的归宿。

——她本该就这样坚信着的。

可远在图珀尔的母亲，只一通电话便又让她开始犹豫。

“你要去约翰杰夫？”母亲的话里带着迟疑不定。

那是个刚过四十的成熟女子，怡鹭心想，游走于大四方的母亲是最有独立意见的女性。

她本以为母亲会支持自己。

“怎么了？”

“为什么会忽然想去约翰杰夫呢？”母亲默默了一会，细声问道。

怡鹭倚靠在老式的电话亭边，手指揉搓着圈圈绕绕的电话线，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实情。

“约翰杰夫不好吗？”她闪烁其词。

母亲好似也在隐瞒些什么，只听她清了清嗓子，像是反复推敲拿定了主意，于是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能去约翰杰夫。”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母亲的语气不容置疑，“现在说这些也还早，等你考完了试再说。”

怡鹭也不想多辩解。现在说这些确实太早。

但她能设想到，公布成绩、填报志愿的那天，她会因今天的被搪塞不辩解，而深感后悔。

所谓父母，于她来说从来都是纠偏的那一方。

有时怡鹭真想不顾一切，但她做不到。

“怎么不说话了？”母亲在电话那一边问道。

“没事。”

“最近在学校都还好吗？”母亲问道，有些令人难以回应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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