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喘息声压抑着马上要冲出牢笼的怒火,对峙之下,房间内的气氛颇为紧张。
寂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剑拔弩张,一触即。
“欧妈妈,我们此次过来,还是为了和您成为一家人,你又何必端着架子。”一道轻缓又甜腻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听似婉转的话中,夹杂着不容质疑的强势。
一身穿白衣的女子和一位穿着沉稳的妇人对坐在主位,眼神略带不屑的的看着如今怒火中烧的妇人。
妇人眉头紧锁,呼吸急促,嘴唇泯在了一起,牙齿紧紧的咬合,眼中满是愤恨和不甘,还有更为深层的痛心。
微微颤抖的身体预示着妇人已经忍到了极致,可良好的修养让她做不出什么动手的事来。
白衣女子脸若银盘,五官娇俏,一双微微下弯的水瞳,好像时刻含情一般。
只是如今她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看着妇人,带上了浓重市侩和高高在上的姿态。
如果让人看了去,只会忍不住皱眉。
和单枪匹马的妇人不同,白衣女子身后站三位姿色尚好,但胭脂水粉过重的美艳女子。
她们分别着鹅黄色、翠绿色、天蓝色的衣物,很好区分。
此时白衣女子见妇人不说话,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指,神色愈加不耐烦起来。
"我们东家心善,出的价钱足够你后半辈子安安稳稳的过了,就倚花楼如今的情况,迟早是要卖出去的。"白衣女子眼神却凌冽的看向妇人。
"欧妈妈,听我一句劝,见好就收,以后莫要后悔的好。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就是,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德行,如果不是赶着东家要扩大店面,还能轮得到你这破烂地儿。"黄衣女子和绿衣女子帮腔道。
两人半掩着面,轻笑出声,明晃晃的不屑根本藏不住,也不打算藏。
妇人深吸了一口气,即便是再生气,她也不想在这几人面前失了颜面。
“白露,妈妈自问从未亏待过你们?你们离开的事我并未追究,可如今,你们竟然要如此逼迫你们曾经的东家。”一掌拍在了桌面,妇人隐忍的看着四人。
这四人曾经是她手底下的姑娘啊,四人自从入了贱籍,就被她带在身边,悉心栽培,从未短过什么,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
"妈妈,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吧。"被叫做白露的女子哼笑一声。
"咱们走的时候,飘香阁可是给了替我们买身的银钱,妈妈此刻可莫要同我们谈什么交情。"黄衣女子厌恶的往旁边退了退。
妇人被几人鄙夷的眼神气得一口气堵在胸腔,只觉得气血翻涌,口腔里隐隐有了血腥之气。
她紧紧抠住椅子扶手,愤恨的盯着对面几张熟悉的脸,好像不抓住就会冲上去撕掉这些吃里扒外不要脸的东西。
“妈妈,白露知道您对我们好。"白露话音一转,柔柔出声。
"但是,您也不想想,就凭咱们倚花楼现在的情况,要养活这些姐妹们,怎么可能?"
"不如就按我说的,将这楼卖给飘香楼做扩张。"说着白露上下打量着妇人,面露不屑。
"虽然楼里的姐姐们年老色衰,但勉强可以做个杂役婆子,不然哪有她们的容身之处。"
"就当咱姐妹四个,对楼里姐妹们的谢礼。妈妈到时候拿着钱离开此地,也不用再管什么。”白露说完,右手掩着嘴角笑道。
“若不是老婆子当初一个一个细心照顾,倾尽所有寻找名师教导,怎么会有你们丽州四朵金花!"妇人牙关紧咬,看着自己错付的真心。
"可怜我如今却为他人做嫁衣!你们滚!老身再也不愿见到你们!快滚!”妇人一拍桌子,吼道。
她抓紧座椅的扶手,手上的青筋越明显,借此来泄自己心中的怒气,不然肯定会撕了这四个白眼狼。
“姐姐,走了吧,这老太婆不识抬举,姐妹四个今天来就是给她指条活路,不谢咱们也就罢了,还轰咱们走。”黄衣女子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看了一眼妇人,俯身对白衣女子说。
翠绿色衣服的女人也附和了一句:"活该倚花楼到如今这凄惨的光景。"
“黄鹂,绿环,再怎么说欧妈妈也是咱们授业恩师,虽说现在咱们不是她手里的姑娘了,但你这么说也不太合适的。”白露娇笑道。
虽说是训斥两人,但完全听不出训斥的味道,倒像是在警告妇人,现在她们可不归她管。
一旁的蓝衣女子皱了皱眉,不忍的看了一眼妇人,随后懦弱的低下头来,什么都没说。
正当她们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见房顶上“砰哗啦啦”
瓦块掉落在屋内,振起万千尘埃。
灰尘中,一个看着像人的东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显得异常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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