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大妈山下一捆柴火在地上慢慢蠕动,又像是龟爬,感觉非常的怪异。
但是大盛朝清流县大桥镇桃花村的村民已经司空见惯了。
那是他们村的小妮妮背着比她还高的柴火艰难的往家里拖,小妮妮实际年龄四岁多,但是看起来就小小的一丁点。
小妮妮父母早逝,一大早就被奶奶赶出门打柴。
她很饿,一大早喂完鸡、喂完猪,洗完一家子的衣服后又被赶出来了,现在都已经晌午了,还没吃上饭。
一大早她煮了稀饭的,本想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吃上两口,但是家里扫帚划得啪啪响,奶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她怕挨打不得不出门。
饿得眼冒金星还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小妮妮坚持打了一捆柴火,最后还是隔壁家的二叔看不下去帮着捆的,二叔还给了她半个饼子,不然可能都坚持不到这会下山,可是这种状况她已经习惯了,饿肚子已经成了常态。
下山的路上经过村子里的晒谷场,大树下有不少乘凉的婶子和婆婆,小妮妮乖巧地打招呼,但是有气无力的头都抬不起来。
“这孩子也太苦了,这个姚老太婆怎么那么狠心?也不怕被雷劈死。”
“这么热的天,小妮妮怎么打了这么多的柴呀,小心把你的骨头压断了,以后可长不高。”
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二叔婆上前帮她把柴火放下来歇一歇,好心地给了她喝水,小妮妮到了声“谢谢”,小口小口的抿着。
她小小的脸蛋通红通红的,摸了摸感觉还有点滚烫,连忙给她在青条石上让了个位。
“妮妮坐一会,你怕是中暑了。”
小妮妮实在是太累了,就坐了一会儿也不敢多歇:“谢谢二叔婆,我得快点回去,再迟我奶就生气了。”
大家都知道小妮妮家的情况,自己想好心帮忙,可是回去迟了被打受罪的可是小妮妮,所以谁都不敢挽留她。
“人家这么大的孩子有的才断奶,他家三贵也还要喂呢!这姚老太婆真的不是人!”
“来,六婶这还有几口杂粮饼子,妮妮先咬两口顶顶饿,怕那老婆子也不会给你留。”
小妮妮想要拒绝,被六婶强行塞进了嘴里,杂粮饼子不大,小妮妮连忙点头感谢,太饿了,如果不是好心的乡邻偶尔给她点吃的,她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
嘴里嚼着饼子,小妮妮嚼碎了一点点的吞,背过身眼泪却流了下来。虽然卡喉都不舍得一口吞下,吃完在二叔婆的帮助下重新背起了柴火往家去。
“姚老婆子也太过分了,这么好的孩子父母又不在了,应该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把她卖掉,而且还是卖去那种腌臜地方。”
“家里不是还有大伯大娘和三叔呢吗?省两口就能养活,也没人帮她说话,一家子都是糟心货。”
小妮妮的心咯噔了一下:不好!自己要被卖掉。
桃花村隔几年也会有一两个女孩会被卖掉的,但是大多都是家里太穷孩子又多养不起才卖去给好人家做童养媳,或者去给大户人家做丫鬟的,一般也养过了八九岁才会卖。
听刚才路人的话,自己怕是要被奶奶卖到青楼,奶奶怎么那么狠心,自己可是她的亲孙女啊,而且从来没有偷过懒。
爷爷平时是最讲脸面的,虽然不喜欢她,也任由奶奶使劲地搓磨她,小妮妮还以为因为自己是个女孩,是赔钱货,是扫把星,但是绝对不可能把她卖入青楼的,肯定不会的,一定是有什么让村里的人误会了。
小妮妮自我安慰着,连忙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走,再迟就要挨打了,她可是出门大半天了,家里的猪和鸡肯定还要等着她来喂。
“十两银子给你们,人货两清,待会孩子回来我就带走,以后就没你们姚家什么事了。”
爷爷姚大石背着大门蹲在屋檐下,抽着大烟袋子:“那扫把星打柴去了,待会回来你直接捆了就成。”
姚大石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好像说的是阿猫阿狗。
“老婆子,待会给我一两银子,给我打几壶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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