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还真隐约记得,宋代的士兵,似乎都不怎么能打。但是他没想到,竟然无能到这种地步。金人仅仅是一个冲锋,城便破了。
虽然他不知道,在他来之前打了多久。但是从他下山到现在,也不过仅仅一个时辰。要知道,这可是守城战,而不是攻坚战。
王还真顾不上感慨,急忙顺着房檐爬了下去。回到柴房之后,看着正在闭眼休息的林清研,他又不忍心将其叫醒。
想了想之后,他跑到院子中,找到地上已经倒塌的两扇院门。将其扶起,重新靠在大门门框上,勉强算是关上了门。
此时院中的大火也几近熄灭,王还真本想从火堆旁,拿几块木头生火。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甚至还跑回大门口。
将已经扶起的两扇大门,全都重新放倒。他之所以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金人发现。城破之后,那些金人第一时间,想的肯定是接手城池。
待接管了城防之后,便会打扫战场。如果让打扫战场的金人,看到这里的异样,肯定会过来搜查。所以王还真思虑之下,将大门重新放倒。
他现在站在院子中,不断地思索和打量着,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将他们暴露的细节。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林清研争取时间。
是的,没错。他决定在这个农庄,待一晚上。林清研的身体是一方面,她虽然止住了血,但是仍然有一半箭矢,在她的身体中。
这种情况下,如果再进行长途跋涉,导致伤口撕裂的话,可没有别的药给她止血了。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刚才说的。
金人现在应该忙着接管城防,而且根据王还真的经验来看,此次金人南下,经过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鸡犬不留,所以今夜他们大概率,不会出来打扫战场。
毕竟金人也是人,打了一夜又一晌午,铁打的人也要休息。所以再三思虑之下,王还真做了这个决定。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
();() 他知道的是,林清研如果死在他的面前,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而且林清研已经答应了,做他的妻子,他更应该用生命去守护她。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应该也必须做的事情。将所有细节考虑到位了之后,王还真回到柴房,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林清研。
她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是嘴唇已经有了血色。这说明刚才的那些黄色的粉末,起了作用。而那些粉末不是别的,正是蒲黄。
蒲黄是一味中药,为香蒲科植物水烛香蒲的干燥花粉。《神农本草经》曾经记载:蒲黄,心腹膀胱寒热,利小便,止血,消瘀血。
而且蒲黄的产地,也刚好是现在的鲁省,江浙一带。这和如今他们的位置,刚好对的上。这也是之前,王还真见到这些粉末高兴的原因。
王还真低下头,在林清研的额头上轻吻一下。然后拿着弯刀,悄悄的走出柴房,将门带上。走出院子,远远的看了一眼战场。
此时战场上尸横遍野,秋风吹过,带来一阵浓郁的血腥。确定战场上无人之后,王还真向着山里走去,二人走了快两天了,一直未曾进食。
林清研又受了外伤,大量失血之下。醒来肯定要进食,所以王还真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山里一趟。即使打不到猎物,也得带几个果子回来。
他赤裸着上半身,向着来时的山中走去,很快便看到那条熟悉的大河。之前说了,这条河正是汶水。王还真站在河岸上。
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心中突然有股说不出的难受。要是人能和这些鱼一样,优哉游哉的该有多好。正在他发愁该如何搞几条鱼上来的时候。
突然上游飘来一具浮尸,这尸体已经泡的发白,看上去像是一个金人的士兵。王还真跳进河中,将尸体捞了上来。
上下摸索了一番,只找到了几两碎银。他轻啐一口,感叹这金人竟然这么穷。然后将金人带着绒毛的外衣扒了下来。
();() 这衣服应该是用羊毛做的,沾了水之后异常沉重,刚才王还真差点没拉住这具浮尸。他将外衣拧了拧之后,直接套在了自己身上。
冰冷的的感觉,让他浑身打了个寒颤。不过有总比没有强,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挑剔的时候。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转头,便看到了一只野兔,正站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歪着头看他。王还真心中一喜,拔出弯刀,对着那野兔便甩了出去。
啪——
弯刀无力的坠落在半路上,将那野兔惊醒。转头便消失在了灌木中,王还真走过去,将弯刀捡起。心中满是自责。
他这一下,不光将野兔吓跑了,很有可能也断了林清研活下去的希望。这让他十分的沮丧,甚至一度产生了想要放弃的想法。
虽然这种想法很浅,但是却不能不重视。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人是一种很容易情绪化的动物。
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会有不同的心境。就像现在,接连的逃亡和生死边缘的挣扎,让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所以他此时,看待遇到的所有事物,都带着一种悲观的情绪。这种情绪并非来自他本身,而是被周围的环境和他的处境影响所致。
他自己也明白,所以努力的在调整自己的心境。林清研之所以会受伤,全都是因为他。所以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放弃。
当初在道观中,他就和林清研承诺过,要带着她一起南下。身为一个男人,既然许诺过,就必须要达成。这是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尊严。
在进行了一番自我救赎之后,王还真从地上起身,拿着弯刀向那兔子消失的方向走去。刚扒开那灌木,他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只见那枯黄的灌木中,一个用干草搭建的圆窝,正藏在其中。在那窝里,隐约能看见六枚白色的蛋,看这大小,应当是水鸭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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