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數如今作为皇子,也是要前往洛阳,住进皇宫的,只是目前曹操并没有立太子的想法,这让曹數很是担心,而最让曹殽感到不安的,则是曹操的另一个决定。
在曹操所有的妻妾中,唯独只有曹數的母亲甄氏被留在了邺城,郭夫人晋封贵嫔,李夫人,徐夫人等也都加赐封号,并且被接到了洛阳。
曹數一下子就慌了,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为此,曹數在离开洛阳之前,紧急会见了一众好友,包括他的叔叔鲁阳侯曹宇,曹操最宠爱的义子秦朗,镇南将军曹休之子曹肇,以及毋丘俭,还有在洛阳宴会上大出风头的叶凡。
曹數的忧虑就写在脸上,几个人都看在眼里,但没有一个人先说话。
叶凡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开了挂,知道历史的进程,知道即使甄夫人被赐死,也丝毫不影响曹數最终的继位。
但其他几个人不说话,叶凡就不得而知了。
酒过三巡,曹敷就急了,“诸位,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秦朗和曹數的关系算是这几人里最好的了,见曹數心急,自然是同气连枝,“元仲,你先别着急,陛下还没有下诏立储,一切都还没有定下来呢。”
曹宇也跟着说道:“是啊,元仲!你是陛下的长子,有着天大的优势,再说了,你是太祖皇帝选中的嫡孙,有这一条在,就没人能动摇你的地位。”
只见曹數哭丧着脸,“哎,坏就坏在这个‘嫡’字上面,我父皇最宠爱郭贵嫔,立她为皇后是早晚的事,但郭贵嫔一直没有子嗣,也就是说,我和几个兄弟们都是庶出,就看父皇想把谁过继到郭贵嫔膝下了。”
曹宇微微颔首,他知道曹數说的很对。当初自己的父亲曹操,原配丁夫人也没有儿子,等于说曹操的所有儿子,包括他都是庶子。
但曹操将刘夫人的儿子曹昂过继给丁夫人当养子,等于确立了曹昂的继承人身份,只是可惜曹昂在宛城之战中战死,丁夫人也因此与曹操决裂,回到老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曹操身边。
后来虽然卞夫人并曹操确立为继室夫人,但曹宇的同胞哥哥曹冲,依然以杰出的才化和智慧,跻身为曹操心中的第一顺位,以至于后来曹冲夭折之后,曹操还对前来哭丧的曹操说道:“这是孤的不幸,正是你的大幸啊!”
由此可见,当原配夫人肚子不争气的时候,争的就不是出身和年纪了,而是宠信。
就像现在,谁能成为大魏帝国的开国太子,就看曹數和他的兄弟们,谁最受曹操的宠爱了。
然而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由于甄夫人的失宠,曹操对曹數也没有多少的关爱。
“我们几位兄弟之间,父皇最宠爱的,是六弟曹礼。”曹敷轻叹了口气,“父皇还不止一次的暗示过徐夫人,要将曹礼过继到郭贵嫔膝下,但似乎徐夫人不愿意,因此还未成功。”
毋丘俭这时候忍不住说了句:“当初陛下和临淄侯争太子之位,临淄侯一直占有优势,然而临淄侯恃才傲物,任性而行,不顾礼法,后又擅闯司马门,以至失宠于太祖;而陛下始终谦虚谨慎,事事遵循礼法,从谏如流,这也是陛下最终能够在夺嫡之争中胜出的重要原因。而此时此刻殿下之忧虑,正如彼时彼刻陛下之遭遇,殿下该如何做,应该不用我再说了吧?”
曹數茫然的点点头,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凡之所以一直不出声,是因为他知道,曹敷的担心是对的,而且他所说的六弟曹礼,在曹操的心中也确实要优先于曹歆。
而曹數最终能坐上皇位,原因有两条。
第一就是曹操死的太早了,掐着指头一算,曹操也就只有六年的阳寿了,因为死的早,众多儿子里,只有曹數一个人成年了,没办法,只能将皇位交给曹敷了。
第二个原因,就是曹操这一脉的基因问题,也不知是遗传,还是外因,曹操这一支的后代,大多数都是短命。曹操的十个儿子中,有五个还没活过曹操本人就夭折了。
如果曹操能再多活个五六年,那他的十个儿子,就只剩下两个了,一个就是曹殽,另一个就是五子曹霖,但曹霖性情粗暴,是没有能力承继大统的,曹操再怎么讨厌曹數,也不能将皇位交给曹霖。
于是,曹數能坐上皇位,一方面是他自己生得早,活的长,另一方面,就是兄弟们都不争气。
但这种原因,叶凡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且不说什么大预言术了,就这种诽镑皇族的大逆不道之事,说出来也是要砍头的啊。
因而自始至终,叶凡都一直陪在末座,没有说一句话。
宴席结束之后,曹數将宾客们一一送走,却独独留下了叶凡。
“昭伯,今日宴会上,所有人都对我好言相劝,唯独你一言不发,这是为何?”曹數盯着叶凡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单独跟我说?”
叶凡无奈,但曹數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只能接着了,“不错,有些话,确实不能让太多人听见。”
曹數神情一凛,立刻将所有的下人侍者撵了出去,将叶凡扶到座位上,两人促膝而坐。
“年初在洛阳,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顶着四叔的压力,一首七言力压全场,当时我就觉得你变得不一样了,今日饮宴,你又如此谨慎,不得不让为兄佩服啊。”
还没等叶凡辩解,曹數又问道:“昭伯,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信你!”
叶凡沉吟片刻,“目今之计,只有一条。”
“什么?”
“让陛下回心转意,将兄长的母妃也接到洛阳,如果能让令堂重新得宠,那兄长的地位,也就能稳固下来了。”
曹數听完,看了叶凡一眼,垂头丧气的说道:“我母妃已年近四旬,说句不孝的话,母妃如今已是美人迟暮,想要父皇回心转意,难于登天啊。”
“当年孝武皇帝陈皇后居于长门宫,掷千金买司马相如一赋,从而使孝武皇帝回心转意,而今相如就坐在兄长对面,兄长怎能视而不见呢?”
曹數先是疑惑,而后恍然大悟,最后则是一脸的匪夷所思,“贤弟,你该不会想说,你能像司马相如那样写出一篇赋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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