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岁暮天寒。
京城银装素裹,似乎在为将死的皇帝哀悼,雪色之下,暗流涌动。
皇后之子齐王和贵妃之子魏王,一个母族势大,一个极受皇帝宠爱,皇权易位,就在两人之间。
然而,争得头破血流的两人谁也没有料到,远在凉州的晋阳王顾凌早已经兵临城下,锐利锋芒,直指中宫。
处在这般波谲诡异的暗流之下,魏王府的一处小院内却如同萧瑟的雪景一般,冷沉死寂,掀不出半分波澜。
姜舒窈静坐在窗边的矮榻上,衣裳单薄,肩颈瘦削,盈盈双目盯着窗外的雪景,一动不动,似个玉人一般。
端着药碗进来的丫鬟见了,被吓得不行,赶紧放下药碗拿过一旁的狐裘披在她身上。
“夫人,天气寒凉,快别坐在这里了,小心风寒加重。”
“我没事。”
她的嗓音带了些哑,挣脱开丫鬟的手,自己往里间走去。
丫鬟紧随其后,待姜舒窈坐定后把药碗递过去,丝毫不敢怠慢。
毕竟,眼前之人虽然只是魏王的妾室,但魏王对她的在意,他们这些下人都有目共睹。
姜舒窈拿过汤匙,不紧不慢地把药喝了,苦味在口中弥漫,她却连眉头也没皱。
“梅香,王爷回来了吗?”
听到这话,梅香俏生生的小脸一皱,语气担忧,“回夫人,还没有王爷的消息呢。”
如今的京城,看似平静,实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魏王和齐王平分秋色,朝中大臣也早早站队,谁知这关键时刻远在凉州的晋阳王却突然杀到京城,势头锐利,不可阻挡。
姜舒窈闻言,心中不知作何感受,待梅香端着空药碗退下去后,屋中又只剩下她一人。
无论如何,只要最后赢的人不是魏王,她就可以解脱了。
想到这里,她多年死寂的心中似乎泛起了点点星光,唇角也不自觉勾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今年二十有五,自及笄以来十余年的青葱岁月全都在和魏王赵明旭纠缠。
她早就已经厌倦了。
当年的赏花宴上,不过凉亭偶遇,谁能料到竟让魏王对她一眼上了心,而后,毁了她的婚约,强夺她入魏王府。
她只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如何能抵抗当朝亲王。
更何况,能用自家女儿来攀上魏王这棵大树,整个姜家不知道有多开心。
姜舒窈初入魏王府,曾跪在赵明旭身前苦苦哀求,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却被他大力捏住了下巴,被迫抬起头仰望他,往日清澈明媚的眼中满是担忧惶恐,泪滴大颗大颗的砸下来。
赵明旭俊朗的眉眼带着一丝狠厉,如同他捏住姜舒窈的那只手,可他另一只手却异常温柔地抚过她莹白如玉的面颊,试图将那些泪痕用手拭去。
可眼泪汹涌,他的动作只是徒然。
“杳杳,怎么不听话?”
他唤着姜舒窈的闺名,语气带着缱绻,却让姜舒窈抗拒地摇了摇头,身子也往后退,下意识想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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