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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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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仿若陷入迷梦中的西里斯被耳边突然响起的一道泣不成声的粗重嗓音唤醒：“西里斯少爷……如果……当初克利切能像刚刚一样取出黑魔王的挂坠盒，雷古勒斯少爷……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回过神来的西里斯低下头，视线转到因深切的悲恸而显得愈加苍老的小精灵脸上，瞧着对方红肿充血的浅色眼眸里写满了悔恨与惶惑、希冀与祈求，他居然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他向来厌恶的克利切——早在雷古勒斯命令克利切离开并且让小精灵不要管他的那一刻起，雷尔心怀的死志恐怕就已经无法逆转了……

“不是你的错，雷尔不会怪你的，我也不会。”西里斯蹲下身平视着哭得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的克利切，拉过对方因长时间哭泣而变得有些冰冷僵硬的手，把取出信后的空挂坠盒放到小精灵的掌心里。“收着吧，我想，雷尔应该最想把它留给你。”

回家

最终高大的银发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瘦小的小精灵肩头轻轻地拍了两下，复又站了起来，转身望向远处透不出一丝光亮的黢黑湖面……尽管他不知道雷尔究竟在湖里的哪个角落、身体是否还完好，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带着自己的弟弟一起回家。

“邓布利多教授，我准备好了。”西里斯的目光落在了正担忧地看着他的老人身上。

大约是感受到了西里斯的坚定，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湖里的阴尸想必会在挂坠盒被取出后唤醒，但只要我们不主动触碰到湖水，那些东西暂时就还会安分地待在水下。不过鉴于我们寻找雷古勒斯的举动肯定会惊动它们，所以我建议先把阴尸身上的魔法契约破坏掉。”说完便率先走向了湖边，同样对黑魔法生物十分了解的斯内普没有多言，跟在前者身后准备随时辅助对方。

西里斯没有异议，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是最好的。伏地魔在上一次失势前杀了很多人，用尸体制造了大批的阴尸①，作为凤凰社奔赴战场前线的成员之一，西里斯自然见识过这种黑魔法产物，虽然这些阴尸只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听命于操纵他们的人，但是他们无知无觉、没有意识，因而冲锋陷阵时前赴后继、悍不畏死，加之数量巨大，即便本身不具备多少杀伤力，可没有止境的车轮战同样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操控阴尸的黑魔法其实可以说是魔法契约的变体，因为一方没有生命，另一方则自动成为了凌驾于前者之上的主宰者，并不需要为了束缚对方而付出太大的代价。不过，凡事有利有弊，一旦双方之间这种单方面的联系被切断，忠心趁手的武器就只能沦为一次性消耗品。”发现似乎暂时从低落情绪中挣脱出来的死对头走到了自己身旁，不知如何出言安慰的黑发男人选择岔开了话题。“现在，就是切断这种联系的最佳时刻，主人不在附近时，契约对阴尸的约束会变得最弱，而纵使连接被断开，其主人也无从感知②。”

“嗯，所以不用担心会打草惊蛇。”西里斯并非对这些毫无了解，生于一个历史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的古老家族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家中为了彰显尊崇地位的庞大藏书规模了，他对黑魔法的了解多数都源于自家的藏书室。但他心知这实则是斯内普在主动释放善意，尽管显得别扭又难懂，便也顺水推舟地接受了。

随着邓布利多吟诵咒语的声音渐渐消弭于四周的一片静寂中，一道圣洁的白色光晕从他们站立的小岛向着四周扩散开来，直至化作一层覆盖了整个湖面的明亮薄膜后，才开始缓缓地降落并最终与晦暗的湖水融合，接着又继续往湖底深处下沉……

整个过程自始至终没有惊动湖里任何一个阴尸，而这些死后仍不得安宁的悲惨灵魂，也终究在这场净化仪式中重获自由。

及至光晕的余晖彻底湮灭，邓布利多示意默默等候在一旁的西里斯上前：“束缚阴尸的契约已经被消除，他们如今仅仅是长眠于此的、再普通不过的死尸了。现在，要在这么多逝者里找到雷古勒斯，我还需要身为他至亲的你的一滴血。”

西里斯颔首表示同意，下一秒就利落地抽出了魔杖在左手食指指尖一划，一滴殷红饱满的血珠便涌了出来，然后在老人的指示下落入平静无澜的湖面。

分明只是那么小小一滴的血液，融进水里的一剎那就会被立即稀释溶解，可是在邓布利多手中老魔杖的连番挥舞之下，居然变成了千丝万缕的红色丝线，朝着湖水深处的各个角落分散开来，好似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向着猎物奔袭而去。不过瞬息之间，细如光线的无形物质逐渐向着某个角隅收拢，显然是锁定了此行的目标，面色沉静的老人又挥动了几下魔杖，只见血色丝线汇聚之地的湖水仿佛沸腾了一般，就像是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即将翻腾上来……

从得知弟弟葬身于此地后就无时无刻不期盼着找回至亲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甚至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团黑色的人形从四溅的水花处浮了上来，因为离湖心小岛尚有一些距离，即使是站在最边缘的西里斯也无法确定那人的身份，幸好邓布利多的漂浮咒使得平稳而迅速，那具尸体很快就向着小岛的方向悬浮而来，直到进入了洞顶火球的照射范围，西里斯才得以看清那张他本该极为熟悉的脸，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克利切低哑沉重的悲鸣——

是雷尔！

就在他头脑空白的几秒内，雷古勒斯的尸身已经被安然停放在他们落脚的小岛上，率先扑了上去的克利切哭嚎着跪倒在尸体旁边，恍然醒觉过来的西里斯也飞身上前，半跪在那具乍看之下与生前并无太大差异的尸体旁——湿漉漉的脸仍然是昔日的清俊苍白，黑色的额发凌乱地散落着，纤长的睫毛无力地低垂着，除了面色有点微微泛着青，雷尔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会显得非常愚蠢，西里斯还是控制不住地把手伸到对方的鼻底停留了一会，他说不上来他到底在期待一个怎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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