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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骑了。这是卢君见心里的答案。
卢君见进出便惯坐马车。岭溪人称卢大公子乘坐的马车叫“香车”。因为,这车里外都布置得极其奢华,比闺房家的更巧致,是卢君见十八岁时候,卢弼时送的礼物。
车里面,若冬天,四壁悬上虎皮挡风防寒,坐下铺垫整片整片的白狐毛皮,车後有暗窍,左边放置许多书,右边是家常的衣服和一些小物件。座位下有四方木抽屉,收纳了茶叶、茶具和时令点心。
座位宽敞,可容躺卧休憩。有长方的小木凳,收放自如,收起来放塌下可以搁脚,展开放榻上就是张小桌子,四角包了柔软的同色狐皮,防磕碰。桌角有固定颠簸的暗扣,精细得很。
车顶四角有斗大的夜明珠,莹润有光。
卢弼时好熏香,卢君见学了来,车里也不例外,长年放著个小香炉。虽然味道淡,但是长年浸染下来,连车!辘都染了香,跑起来,滚动风中,和著从车中流散出的氤氲香氛,可不是真正的“香车”。
车帘里面是绸缎挂面,外面另覆了层纱,虽然选用的是低调的青灰或者普蓝,但是映著鲜豔绸缎,便多了份旖旎情致。
此时入春,仍有几分寒意,车里一应陈设没有换下。卢君见脱了鞋子,猫儿样裹著青锦的长披风蜷在车榻一角握著杯清茶发呆。
茶味清冽,他却似品不出什麽来,只唇边碰了碰。
岭溪不大,多绿木,多花草,春至,大街小巷都开出了各种颜色,迎春花从墙里爬到墙外,脂粉色的蔷薇一簇簇拢在一起,密密的花瓣在风中颤颤巍巍,似乎风一吹,便要满天飞起来。
一处民居上头,坐了两个年轻人。两个人虽然只是穿著最不起眼的麻棉料布衣,但是无论是他们舒展的四肢,还是跳脱的飞扬眉目,都展示出这两个人不是一般的人。
一般的人不会闲了没事干跑到别人屋顶上晒太阳。
四角系著碗大青玉宫灯的马车驰过长街,宫灯下缀著小小巧巧的铜铃铛,声音清脆,一忽儿过去,像一阵幻听。
其中灰衣人坐起来了,他眼睛顺著车子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推了推夥伴道:“你说那车去哪里?”
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左右不过是湖边,景色最好。”说话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睡眼惺忪,显然是被暖融融的太阳晒困了。
“我们赌一个吧。”灰衣人忍不住道。
少年的眼神亮了亮:“如何赌?”
“你不是说我陪你回家,你请我喝酒吗?”灰衣人大咧咧地道,“我若输了,我喝十五缸,你若输了,你喝十缸。”
少年不自在地道:“我酒量不好。”
“所以才要练啊!我已经让你五缸了,你难道还怕吗?”灰衣人摩拳擦掌。
少年人哼了一声:“谁怕了?不过,不管赌不赌,你这个酒鬼,十五缸都会灌下!”
“你舍不得我喝穷你?”
“哈,区区一点酒钱,小爷我还不放在眼里!”少年露出雪白的牙齿,“赌什麽?”
“方才过去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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