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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他心疼,可———转眼,他笑了,那种冷美的笑容,是如此刻骨铭心,他会点燃一支烟,深而轻地吸一口,随着呼吸而出的是丝丝续续的烟雾,直到烟头的星点和他眼中的魔魅一样邃亮————不可置信!!
烟头上那是如何的炙烫!他————他深深地将它按在小女孩儿的手臂上,一点,两点————那时一种如何的疼痛啊,别说是个婴孩,就是个成年人————小女孩儿却只是一阵震颤,没有哭,没有闹,只有那嫩若无骨的小手抓呀抓的————他是个恶魔吧,彻彻底底的恶魔,那可是他的骨肉!可他————专注地一点又一点将滚烫的烟头按熄在稚嫩的肌肤上,那执著的眼神,象个固执的孩子,————烟头被他丢在地上,只剩下妖娆的烟雾和靡丽而溃不成泣的烟灰在氤氲的阳光下化成无处流放的寂寞,男人重新象个脆弱的孩子抱起他的宝贝,轻轻搂在怀里,轻喃,默默的流泪————不知为什么,乞农发现自己泪也跟着流下来,止也止不住——
108
他又在将炙烫的烟头点按在细嫩的手臂上。那么认真————乞农已无法让自己再去看,在一旁为他斟水,握着骨瓷水壶的手都在颤抖。不过,她听到了他的低喃,好象在说———“朱诺,这是妈妈的————我们去找妈妈——-”乞农还想再听清楚一些,却突然,“砰!”门被猛地推开,冲进来————乞农手中的茶险些被吓地打翻,她连忙稳住,人呆立住,她看见——-进来的身影并不陌生,每个月的月底他都会来到这座城堡看望他的弟弟,人们会恭敬地喊他“满少”,这又是个风神如仙的人物。乞农记忆中,他的清俊静逸比床上坐着的那位魔王要稳重淡漠地多,可现在————“文童在哪里,”那抹眼中的隐霾与沉痛———有如无望的罗刹,床上的恶魔却笑了,那低沉优雅的笑———他轻轻将怀中幼小的孩子放到自己身旁,抚摩了下孩子漂亮的眉心,唇边那温柔的笑痕———然后慢慢起身,悠然地端过乞农为他精心洗泡过许多遍的绿茶,“她在哪里——-”却是一声戏谑地轻叹,乞农看见站在门前的男人一动也不动,只是沉沉地望着他的弟弟,“你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童夏,文童现在很危险,她不能——-”“哥,”床上的男人淡淡截住了他的话,手中的杯盏轻轻放在一旁,“你知道,我现在恨不得她死,”口吻轻的,象个喃喃自语的孩子,他反复抚摩着自己的食指,突然抬起它,“哥,我当然知道她在哪里,我说过,上穷碧落,下赴黄泉,我都知道她在哪里,可,”他将手指放到自己唇边,突然,狠狠地咬下去!
乞农完全惊呆了!
他死死咬着自己的食指,那么狠,那么绝情,血,已经从他的唇边浸浸流下,———突然,“咯!”指骨断裂的声音——乞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生生咬断了自己的食指!那是————那是怎样的恨意,怎样的恨意啊!————可那染血的唇边,却是始终带着笑意,————快意的,虐意的——望着他的哥哥,死死地望着他的哥哥————门前的童满沉痛地闭上了眼。
早该想到吧,童夏,他会玉石俱焚————童满痛苦地滑坐在房间外的地面上,脸,深深埋藏在自己的双臂间,这里,很安静,很安静,没有人会看到他的脆弱,他的苦痛,他的无助,童夏咬断了自己的食指,他不心痛?
文童至今下落不明,他不————想到文童,他的心就象被利刃狠狠锐刺了一下,整个布达佩斯都被他翻了个遍,那座别院,他疯狂地快要夷为平地,可,里面,什么都没有,连一个交战的对手都没有,那里就象一座华丽的死宅———他找不到她!找不到她!!
童汶怕冷,童汶睡觉的时候需要一束微弱的光,童汶喜欢泡在暖暖的温水里————童满的十指掐进双臂里,童汶————门轻轻推开,童满轻轻抬起头,他看见那个哑巴侍女手里抱着孩子出来,她看见坐在地上的自己,有些惊慌,“他还好吗,”侍女慌忙做了个“睡觉”的姿势,童满疲倦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迎身抱过朱诺,柔柔地抚摩着她柔软的发,她美丽的眼睛沉静地看着他,———突然,童满惊愣住了!她小小手臂上————如此不堪的烫痕!!
“这是怎么回事?!”童满惊惧严厉地低吼,侍女早已吓地连连摆手,颤抖的,快速比攉着,“你说这是童夏弄的?”
侍女连连点头,眼泪都飞了出来,童满抿紧了唇,阴沉着脸小心地翻看着小手臂的伤势,渐渐,渐渐————他的眉头突然纠结了起来,认真地看着这布满的烫痕————这好象是————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
童满突然抱紧了朱诺,匆匆向书房跑去!
109
“如果我们不能主宰生命,我们至少能够主宰死亡。”
童夏想起文童记载名人名言小本儿上的一句话,笑了,笑地如此纯真,男人象个美好的孩子俯趴在黑色的大床上,残缺的食指轻轻吮吸在唇边,凝望着窗外的阳光,“太阳只穿一件朴素的光衣,白云却披了灿烂的裙裾。”她会拉着朱诺的小手指着柔软的阳光说,“日光穿透污云浊气,自己却一尘不染。”她会把头轻轻枕在朱诺的小肚子上恬静地说,“呵,太阳,你拥有无与伦比的光明犹如上帝,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主宰,群星见了你,都一个个失色退避!”她会双手高举着朱诺在阳光下快乐地说,文童,文童,文童----童夏呢喃着,呢喃着她的名,呢喃着他的她----是的,“同一的太阳照着他的宫殿,也不曾避了我们的草屋。日光是一视同仁的。”
文童,我们现在可在同一阳光下?
你在这个世上任一个角落忍受的苦、痛、乐、悲、哀、伤、怨----都结束了,结束了,我陪着你,永远陪在你身边,我的生命也在渐渐流失,它一丝丝会化作烟尘,踏上寻找你的路途,文童,你离开了我已经三百九十四天,这三百九十四个日日夜夜,你在世上任意角落留下的痕迹,我全烙印在了我们的朱诺身上,她会为我们找回,找回我们失去的日子!
你在阳光下吗,文童,我马上就能见到你了----美丽的眼睛渐渐合上,唇边,是朵欣纯的笑----“满少!!”
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魑蜒站在门口,眼里,泪光闪闪,--那样一个强硬的汉子呐---童满顿时心一沉,“怎么---”“夏少,夏少他---”颤抖地伸出手,手中一个小瓶。
小瓶里装的只是普通的清水,冰冷的,可是对夏少已经犹如巨毒。他现在的身体不能接触丝毫凉意,即使这样一小口冰冷的水,也犹已致命----魑蜒是企盼了好久才得到赦令,能够来到维敏特堡看望夏少,可进屋的他,却发现,他的夏少----他的饮食饮水都有医生随侍精心严格的配置,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小瓶水在他手中,难道他自己早就准备----心乱间,他已经跟随童满跑向了房间,这是,那里已经忙乱成一团,医生、护士,各种仪器--“谋叔,他--”童满紧紧扶住陈谋的双臂,惊惶的眼----这是他最信任的医生,童夏咬断食指后,他放心不下就一直把陈谋调过来亲自照顾童夏----“别急,别急,救的过来,救的过来,拼了老命我也会把他救过来,”轻拍着安慰,可老泪也----咳,这两位少爷都是他照料着长大的,如今怎么会这样----有了陈谋的话,童满才稍加静缓了下来,颓然地滑下手,看向床上安详闭着眼的童夏----心,一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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