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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嫃摇摇头,一面捂着鼻子一面含糊不清嗡嗡道:“太医说,是肺燥体须,肝火旺藏,没有大碍。”她仰着头,眼晴睁得很大,脸上花花的,样子狼狈又可爱,查元赫嘿嘿笑了起来。上官嫃蹙眉,鼻子里嗯嗯哼哼:“你还笑?笑什么?”
查元赫朝窗台上懒懒的黑猫努努啸,笑道:“你就像只小花猫。”
上官嫃睨着他顽劣的笑容,想起第一次他从树上跳下落在她面前的样子,也笑话他:“你就像只大花猫,跟小元一样淘气顽劣!
查元赫凑到她面前眨眨眼,问:“那小环愿意跟小元私奔么?”
上官嫃松开满是血迹的帕子,发觉鼻血已经止住了,抿唇一笑,朝黑猫努努嘴:“那你去问它啊……”
查元赫像哄孩子一样抚摸她的头,接着问:“若小环愿意跟小元私奔,小娘子愿意随我走么?”
上官嫃垂头望着血迹斑驳的手帕,心底不知为何一阵阵发慌,搪塞道:“不如你先找到小元再说。”
查元赫托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小元就在这里,你摸摸看。”
强健有力的心跳,在她掌心散发着蓬勃的生机,仿佛渐渐带动了她的脉搏,烘热了她的掌心。这样昭然的热烈,不同于司马棣的外冷内热,不同于司马轶的不温不热……窗外忽然传来元珊的声音,原来是午膳到了。上官嫃倏然扯回手,忙说:“我去叫元珊打水进来给你擦擦脸。”
厚厚的帘子放掀开,带着沉沉秋意的凉风一丝丝侵入内殿,仿佛一瞬间激跑了所有暧昧和不安。上官嫃拾起大氅重新披上,怔怔走出去。
渐渐入了冬,身子反倒日复日好了起来,上官嫃忽然觉得自己很健壮,否则怎会三番四次都死里逃生。被软禁在章阳宫的日子很悠闲,每日喂喂鸽子,逗鸟玩猫,用完膳后司马轶总会吹几首温柔的曲子,令她昏昏欲睡。那玉萧真是神奇之物,仿佛带着灵性,不论持萧的人是父亲还是司马轶,不论幼年还是如今,但凡听见萧声,她便心如止水,觉得十分安宁。
上官嫃斜斜倚在矮榻上,身下依旧是那张油黑的熊皮。她似乎在做梦,不安分地拨开盖在身上的锦余衾,口中发出一声嘤咛。司马轶在矮榻前蝎子,听见动静未免有些诧异,转身替她掖了掖被角。上官嫃的睡相一向极好的,此刻却拧眉,唇间不安分地念着什么。司马轶附耳去听,依稀听见,“元赫”两个字。他浑身僵住了,看着她鼻尖涔出的汗珠子,看着她泛起潮红的双颊,拳头一紧,便俯身吻住她微启的唇。
与她尽情拥吻,司马轶心底涌上莫名的悸动,仿若第一次在水中的意乱情迷。她的唇仍旧像最初那么香甜温软,只可借,第一次她口里喊着皇帝哥哥,这一次,她却念着元赫。从始至终,她心里没有他一点踪迹。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怒吼如霹雳似的炸开,查元赫暴跳如雷闯了进来。元珊拼命拦也拦不住,还险些被推倒。
上官嫃陡然刘惊醒,惊魂未定望着覆在自己身上的司马轶,下一刻,便眼睁睁着着司马轶被查元赫拎了起来,二人似乎毫不犹豫便拳脚相向。待上官嫃反应过来,司马轶已经挨了两拳,摇摇晃晃住后退了几步。元珊一面惊叫一面扑上去拉扯查元赫,呼道:“别动手呀!查将军,不能对王爷如此粗暴!”
上官嫃昏昏沉沉坐起来,急急唤道:“别打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先说你们在做什么?”查元赫威怒之下将矛头转向上官嫃,冲过去拽住她的胳膊,目光灼灼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
上官嫃浑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梦里的片段,脑里混乱不堪。元珊搀着司马轶站在另一方,方才还异常火爆的气氛渐渐僵持,司马轶懵了许久,才轻轻问:“你说什么?”
查元赫复又转头对他说:“她是我的女人,是你表嫂!”
司马轶干笑了两声,望着上官嫃闪避的神色,只觉得心在下坠,下坠得极快,且永远触不到底。元珊担忧地唤道:“王爷,眼角受伤了,奴婢为你上药吧。”说罢,便搀着魂不守舍的司马轶往外走,临了不断回头冲上官嫃使眼色。
查元赫怨愤地等着司马轶的背影,额上青筋尽显,拳头仍旧握得铁紧。上官嫃拉了拉他的衣袖,板着脸说:“坐吧。”
“你不打算与我解释么?”查元赫仍旧站着,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上官嫃颇为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应当先听解释,而不是一无所知就动手打人。”
查元赫拖着她走到矮塌便,义愤填膺道:“亲眼所见,你们就躺在此处……”后面那半句话死活说不出口。
上官嫃幽幽地叹口气,“方才我睡着了,并不清楚都发生了什么。若真是司马轶欲对我不轨,我应当能察觉。”
“何止是察觉!”查元赫气恼无比,咚一声坐在矮塌上,“不是他对你不轨,明明是你主动投怀送抱,我都看见了,原来你们早有奸情!”
“你……”上官嫃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干瞪眼,接着又猝不及防地被查元赫一把拉下去生生按倒在塌上。看着他哀恸至极的眼神,上官嫃情急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睡着了在做梦,我以为是你,我只是在做梦而已。”
“做梦?”查元赫浓眉紧蹙,好似迷惑不解地想了很久,“你梦见什么了?”
“呃……”上官嫃一时窘迫,低头不语。
查元赫见她眸光流转出点点羞情,怦然心动,用鼻尖轻蹭她的脸颊,低声问:“梦见我在做什么?”
上官嫃抿唇不语,往后闪躲,却敌不住查元赫欺身压下来。他吻着她颈侧的脉搏,戏谑道:“究竟有没有奸情,可要让我好好监察一番。”
北风夹杂着雪花抽在窗纸之上嗒嗒作响,地炕烘得殿内滚热,偶有雪花沾在窗纸上渐渐化了,留下一些湿漉漉的痕迹。他逮着她检查了一番又一番,似乎总也不能尽心。这般抵死缠绵下来,上官嫃早已筋疲已尽,懒懒睡去。查元赫自她身后拥住她,用手指井捊着她的秀发,嗅着他们身上互相混杂的味道,脸上的笑意就像阴谋得逞一样满足。
上官嫃本来睡得香甜,忽然觉得胸部发痒发胀,蹙了眉嘤咛道:“不要了……”
查元赫的手指仍然不停在她胸口尖端挑拨,一口咬住她的耳珠含糊道:“你若不答应随我离开,我便不罢休。”果然是言必行,上官嫃被他扰得无法安睡,拉身怒视他,“我说不要了!”
“那你答应随我离开么?”查元赫棒住她饱满的双颊一阵揉捏,笑道,“我想好了,岁末祭天,你会陪我娘一道去浮椿观,届时我备好马在那小院里等你,我们沿着山脉往南跑,去梁州躲上一阵子,待事情淡了之后,我们可以去大漠,去西域,天大地大,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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