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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些年来我的修养大有长进,也无法让我再勉强维持虚情假意的笑容。我陡然变色,不顾自己的身子实是不宜动怒,顿足吼道:“哈!你是在说,我自作聪明?……没错!我还一直以来都自作多情哩!任凭你朝三暮四,到处留情,我还傻傻地认为,你的内心深处,仍旧是当年在颜园里,为我摘下鬓边残花的那个温柔少年……可是,我只能自欺欺人,只能自取其辱!”
萧绎怔怔地看着我,我可以从他的面容上清晰地读出他的震惊和忿怒。他气到极点,忽然笑了出来,语气变得无比苍凉。
“不,昭佩,你的确是自以为是,你真的什么都不懂……”他开始说,一旦开了口,就好象无法停住一样,像要把这些年来的怨忿一次说个清楚,竹筒倒豆子似的,愈说愈快。
“我不知道是谁到你面前去搬弄是非,告诉你那首诗。可是你只知道从字面上去理解意思。你想过当时的情景没有?你有没有想过你忽然有喜,别人会不会认为是我们言归于好,一夕欢愉的结果?你有没有想过在我面前的臣僚已被收买?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为什么才作了那首诗的?……”
在他混乱无序、语无伦次的诉说里,他忽然一凛,仿佛惊觉了什么,陡然顿住。然后,他颓然垂下了头,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收买?!”我终于捕捉到一个重要的字眼。脑海里种种前尘往事、千情万绪都纠缠在一起,搅得我心中一片混乱,无法清醒思考。但我仍能够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幅破碎的景象,那景象中,充满了阴暗心机、兄弟阋墙。
“谁收买了你身边的人?谁想要陷害你?难道……你真的想要去争夺太子之位吗?”我紧揪着他衣衫前襟,一连串地问道。太多的疑问充塞在我胸中,然而,萧绎仍然沉默。他的面容上有一抹隐忍的痛苦,这种顽固仿佛代表了某种排斥在外,使我几欲疯狂。
“好。你不肯回答我,是不是?那么我自己来猜。”我的耐心终于用罄。“李桃儿是被萧续折磨死的,萧续之所以不肯放过李桃儿,是因为,他认为这样可以伤害得了你,是不是?所以,你一直冷落我,这样萧续便终有一日会死心不来构陷我,因为你不爱我,所以伤害我,对你来说是没有用的——”
萧绎的身躯骤然剧震,他蓦地睁开双眼,惊疑不定的眼神在我脸上逡巡流连,他的表情里逐渐浮现了一抹我所无法了解的东西,那种复杂的神情,衬着他眼中的惊忌和猜疑,混合成我全然不曾在他脸上看见过的陌生。最后,他的面容冷了下来,但那种陌生并未消失,形成令我心悸、令我莫名恐惧的一种冷酷阴鸷,仿佛他已经下了最终的决定。
“昭佩,你这样苦苦追问,甚至用这样激烈的妆扮讥刺于我,无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句半句温柔的言语。”他平静地说,眼眸深处,灼烧着小小的、压抑的火焰。
“然而你还不明白吗?在宫中,这种矫情的温柔,是不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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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置信地听着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言语,我想任着自己的性子当场开口反驳,但不知为何,我却很好地维持了自己的镇静。虽然没有放开他的衣襟,我却没有立时出声和他争执。
“你说,我的一时妄念,将你从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嗜酒酷妒的狠毒女人。然而,我又何尝没有变?昭佩,你不知道吗?当年那个轻易为了你一句话而感动莫名,固执地要娶你的那个沉静少年,已经死去了。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上了……”
我为之鼻酸,百感交集。短短半日间,我得到的是以前半生,从未明白过的体认。无论是某种他疏远我的真正原因,或是,此刻站在我面前,一直以来挂着温和而忍耐的面具,面对我的那个人——
是呵,虽然他说得如此绝情而残酷,然而他是对的。我竟然真的从未这样想过。我从未想过他也会改变,那个善良得宁愿忍受至亲手足的嘲讽冷笑而不去还击的温厚少年,早已在我不知不觉间,消逝于这个世上。
当他口口声声所敬慕的长兄太子萧统早逝之后,面对我发出的、是否要竞逐太子之位的诘问,他居然缄默着不否认;那一刻其实我就应该猜到,年少时的纯真早已消亡,无论是情非得已时势所迫也好,还是旁人的一再鼓动劝进、皇上的一再恩宠暗示让他终于相信自己的时运非凡也好……人间至高无上的权力,滋长了不该产生的野心,扼杀了当初的温顺纯良,抹灭了初相遇时曾经滋生在心底的爱情。
而现在,我终于恍然大悟,全盘透彻。
他疏远我的初衷,也许只是为了保护我不被萧续以及其它怀有恶意的人,所利用、算计和伤害。我并不笨,我只是从前太盲目,一直没有看透这一点。其实,李桃儿就是我眼前最血淋淋的例子。倘若萧绎如我期望的那般一直爱我如初,此刻韶龄殒命之人,只怕会是我。
但是,我们都忘记了,长久作戏,最后这出虚幻的戏便融入了真正的人生。在那些不见血光的手足相残里,我仍是逃不过被心怀叵测的他人所构陷的厄运。虽然萧绎理智上清楚地知道那是构陷,是一场场设计好的、环环相扣的圈套,他的感情,却仍然忍不住去上了钩,不由自主要怀疑我是不是折服于太子萧统的风姿殊异、完美无瑕,要怨恨我纵情放任,嗜酒、酷妒、且与贺徽有私……即使他尝试着不去注意,他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在乎我给他带来的难堪和伤害。他在太子萧统面前太过自卑,自卑得不敢追问我是否真的移情别恋;他在贺徽面前又太过自大,自大得生怕我承认他竟然输给了他的臣僚。
于是,他便只能逃避。去捕捉李桃儿的眼睛,或者,王菡蕊的娇怯?而他也忘记了,他这样做,会掀起我心中愈加猛烈的怒意。我们彼此角力,互相伤害,像两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在对方心上肆意乱刺乱戳,看到对方心上受更多的伤、流更多的血,心底就有种残忍而同样痛楚着的快意,仿佛暂时占了上风,暂时报复了对方对自己的漠视——
“我明白了。”我轻声低喃,如同耳语。
“……原来,我们早已回不去了。可笑我还一直执着追寻,如此痴愚……”
萧绎面上似有不忍,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世诚,难得你这样坦白。其实,你早该说出来的。可是你偏偏和我打哑谜,让我徒劳地猜……你想要告诉我什么?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会合有别离,无常难得久……”
我喃喃复诵起那首很多年以前,在一场阴险的构陷里,智远曾讲给我听的佛偈。
“生死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我居然对着萧绎展颜一笑,语调无比平静。“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我想,我终于明白了。倘若不再在意,也就无所谓得失,无所谓悲喜,无所谓亏欠或辜负,无所谓受伤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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