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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拿了这张字在手,不知道怎样是好。却回过脸来向秀姐望着。秀姐笑道:“这发什么呆呢?梁老板手上有笔,你接过来画上一个十字就是。”何氏糊里糊涂地在梁胖子手上接过那支毛笔来,又不知道要在哪里下手。还是掉过脸来向秀姐望着。秀姐道:“咳!我索性代了你老人家吧。我自己押上一个字,想梁老板一定也欢迎。”说着,把字条铺在桌上,在立借约人陈何氏名下画了一个押,而且还在旁边注了一行字,陈秀姐代笔。写得清楚完毕了,两手捧着,送到梁胖子手上,笑道:“梁老板你放心,你这笔钱跑不了的。我娘还不了你的钱,你好歹认在我身上。”梁胖子望了她笑道:“大姑娘,你不要误会了我们的意思。”秀姐道:“我这话也并不见得说出了格呀。我作代笔人在上面画了押,你不能拿借字和我办交涉吗?”梁胖子笑道:“哦!大姑娘是这个意思,但那也不至于。再会!再会!”他一面说着,一面将借字折叠起来揣到怀里去。和田佗子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走了。秀姐签过押的那支笔,还放在桌上,田佗子就向前去捡了在手上。秀姐向他勾勾头笑道:“田老板,多谢你费神了。作中的人,像你这样热心的,真是少有!除了跑路,连画押的笔,都要你随身带着。等我舅舅回来,一定告诉他,深深的和你道谢。”田佗子道:“谁让我们是紧挨着的邻居呢?这样近的邻居家里有了事,我有个不过问的吗?”
秀姐笑道:“说到邻居,那电不一定呀!有些人就是搭得邻居不好,弄得不死不活。像田老板这样的邻居,实在可以多多的请教一下。”田佗子虽觉她的话带刺,可是想到所作的事,就表面看来,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微笑笑着也自走了。何氏听到女儿这些似恭维非恭维的话,又看看她脸上那一种忿恨的颜色,也就想到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好像是事先约好了的一套戏法。姑娘既是作主把借约画了押了,自己也就无须去再说什么,只是坐着矮椅子上,背半靠了墙壁,呆呆地想。秀姐却不理会,抬头看看天上,自言自语地道:“天气不早了,该作饭吃了。还有二十多块钱,可以放心大胆,平平安安过上一个月的好日子。妈,你晚上想吃点什么菜?”何氏望了她道:“你这孩子气疯了我,还这样调皮作什么?”秀姐笑道:“我调什么皮?这本来是实话。他们拿钱来圈套我们,我们也上了人家的圈套,这好比人落到水里去了,索性在水里游泳着,还可以游过河去。若是在水里挣扎起来,还想衣服鞋子一点不湿,那怎样能够?我们现在快快活活吃一点,也就和落了水的人,索性在水里游泳一般。”何氏道:“孩子,你这样作,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意思,你真做到了那一步田地的时候,那就不能怪做娘的不能维护你了。”秀姐把脸色向下一沉道:“我要你维护作什么?我不是维护你,我还不这样一不作二不休呢。”何氏被女儿这样顶撞了一句,就不再向下说了。秀姐却像没有经过什么事一样,自自在在地烧火作饭。这样一来,何氏倒添了一桩心事,晚饭只吃了一碗,就放下筷子了。秀姐虽也吃饭不多,可是态度十分自然,赶快地洗刷了锅碗,就把茶壶找了出来,用冷水洗了,放在桌上,问道:“妈,记得我们家还有一小包茶叶,放在哪里?”何氏靠了桌子坐在矮凳子上,手撑了头只是昏昏沉沉地想睡。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皱了眉道:“还喝个什么茶?”秀姐道:“哪是我们喝?我是预备舅舅喝的。我预算着,舅舅该回来了。”何氏道:“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你倒算得那样准。”秀姐倒不去和她计较,笑道:“我出去买茶叶去吧。”随着这话,她走了出去。当她的茶叶还没有买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何德厚在院子里先呵哟了一声。接着道:“我知道,这几天,家里一定等我等急了。”何氏见他果然是这时候回来,秀姐所猜的情形,那就一点不错。不觉一股怒火,直透顶门,立刻扭转身躯,走进房去。可是她还没有走进卧室门去,那何德厚已走进了外面堂屋门了。
他笑道:“秀姐娘,老妹子,我这个没出息的哥哥回来了。”何氏见他这样喊着了,不能再装马糊了,只得站住脚回转身来向他笑道:“舅舅你怎么记得回来?我和你外甥女,快要讨饭了。”何德厚道:“我想着,你娘儿两个,一定会想出一些办法来的。所以我也没有托人带一个口信回来。今天吃过晚饭吗?”何氏还没有答青,秀姐已经买了一包茶叶进门了。她笑道:“舅舅财喜好哇!在哪里出门来呢?”何德厚本已坐在椅子上了,看到她走进来,便站了起来向她点了一个头笑道:“外甥姑娘,这两天把你急坏了,真对不起。”秀姐笑道:“真想不到,舅舅和外甥女这样客气,其实应该说是我们对不住舅舅。”何德厚手上捏了一个大纸包,正放到桌上去透开着,这里面除了烧饼馒头,还有一张荷叶包,包着熏鸡酱肉之类,正笑着要请她,母女两人吃。听了这话,故意放出很吃惊的样子,向秀姐望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秀姐道:“也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我没有知道舅舅回来得这样快,没有把茶叶给你预备下来,好让你一进门就有得喝。”何德厚笑道:“就是这件事?”秀姐道:“不就是这件事,舅舅还希望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和你惹下一场大祸吗?”何德厚笑道:“若是那样说,我益发不敢当了。”秀姐笑道:“哼!不敢当的事,以后恐怕还要越来越多呢。”说着,她在茶壶里放下了茶叶,立刻到田佗子家里泡了热茶来。田佗子随在她后面走来,走到院子里,老远地就抬起一只手来,向何德厚指点着道:“你在哪里吃醉了酒,许多天没有回来?真是拆烂污,真是拆烂污!”何德厚道:“我到江边上去贩货,让我一个朋友拉着我到滁州去,作了一趟小生意。虽也寻了几个钱,扣起来去的盘川,也就等于白跑了。请坐请坐!”他搬过一张竹椅子来让田佗子坐下,又在身上掏出一盒纸烟来敬客。对于田佗子之来,似乎感到有趣,还将新泡来的茶,斟了一杯,放在桌子角上相敬。田佗子抽着烟,微笑道:“何老板这多天,家里不留下一个铜板,也没有在米缸里存下一合米,你这叫人家怎样过日子呢?”何德厚搔搔头发,笑道:“这实在是我老荒唐。不过我这位外甥姑娘很能干,我想着总也不至于吊起锅来。”何氏站在房门边听他们说话,这就把头一偏道:“不至于吊起锅来?可不就吊了一天的锅吗。”何德厚向她一抱拳头,笑着连说对不起。田佗子笑道:“你不用着急,天无绝人之路呢。”于是把梁胖子送款来的事,粗枝大叶地说了一个头尾。何德厚当他说的时候,只管抽了烟听着。直等田佗子说完,却板了脸道:“田老板你虽是好意给她们打了圆场,但是你可害了我。你想吧,她母女两人,在三个月之内,哪里去找三十块钱来还这笔债?”田佗子脸上,透着有点尴尬,勉强笑道:“我也明知道,梁胖子不是好惹的。不过在当时的情形,不是这样就下不了台。而况梁胖子这样对她们客气,还是一百零一次,我觉得倒不可以太固执了。”何德厚道:“客气是客气,他不会到了日子不要钱吧?我和他有过一次来往帐,我是提到他的名字,就会头痛。”秀姐将身子向前一挺,站到他们两人面前,脸红红地望了何德厚道:“舅舅,你说这些话,还是故意装做不知道呢?还是真不知道?你要把我说给赵次长做二房,你早已就告诉梁胖子的了,梁胖子还向我娘道过喜呢,这不就是我一个还钱的机会吗?我一天做了赵次长的姨太太,难道三十块钱还会难倒我?我并不是不害臊,自己把这些话说出来。不过我看到大家像唱戏一样的做这件事,真有些难受!我索性说明了。大家痛痛快快向下做去,那不好吗?哼!真把我当小孩子哄着呢!”她这样说着,别人一时答复得什么出来?田佗子看着情形不妙,搭讪着伸了个懒腰,问声:“几点钟了?”在这句话后,懒洋洋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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