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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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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再讲了！”郑太太趴在副驾驶车台上，正如上一次，她得知程轶与郑浩然的关系，亦是这样坐在这辆车里以一样的姿态哭。

王应峰的话太刺耳，因为每一句都说在她心头的伤疤上。

真到那一天，郑浩然真的能干得出分居两年的事情。

但感情讲什么道理？郑太太呜咽着闷着脸，“我不甘心。阿峰，我真的不甘心。”

王应峰也头疼，她比他想象得更爱这个男人，这个认知让他心如刀割。

窗外忽然密集地飘起小雨，夜色如黑色幕布铺天盖地而来，王应峰打开车灯，光束将前方照得明亮，也将雨丝照得清清楚楚。

郑太太的声音在沉寂许久会如水一般淌出：“我虽然没有给他生儿育女，但我跟他相识之后，全心全意只围着他转，嘘寒问暖、关照老人、收拾家里。”她忽得笑了一下，“都说全职主妇不好当，一个弄得不好就是黄脸婆，我呢？保养、运动一个不拉下，就想自己老得慢一点……他说婆婆妈妈的电视剧少看，容易被洗脑，得多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你猜猜我这几年都学会了什么？”

王应峰没说话，静静听她说。

“高尔夫、射箭、骑马……”郑太太一样一样数过来，“出去社交，他们公司外资都是洋领导，我捡起了大学之后就丢下的英文，学得一口老外听了都要夸一句的地道伦敦腔。”

“好了，文蔷，别说了。”王应峰内心有一面墙，一点一点土崩瓦解。

感情里付出得越多，就越期待回报，经年感情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每一篇雪花都沉重得不可言喻。

“你不懂，阿峰你怎么会懂？”郑太太武断地打断他，“你拿这些照片一回两回地来给我，我没有怪你，我真的没有怪你——我不晓得门路，我要是晓得，我也找人跟着他，看看他每天去的哪条马路，什么时候见的什么人，上哪个馆子吃小菜，谈的是什么话。”

王应峰疲惫地望着前方，远处宽阔的大河云烟缥缈，在茫茫细雨中及不可见。

像是，细节被模糊在岁月长河之中，化作一滴滴水，却找不见当初的那一滴。

“我没有程轶好看吗？”郑太太像是问王应峰又像是问老天爷，“还是我身段没有年轻的小妹妹好了？”

“文蔷！”王应峰截住这话头，“老底子的话说，男人出去吃喝嫖赌，是男人的劣根性，跟家里女人什么样，关系不大。你不要想这些东西！”

郑太太想将脑袋抬起来，“劣根性？”她似乎听见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嗤笑了一声，“说到底，还是我眼睛瞎掉，万里挑一挑了一个不能白头的人。”

王应峰不敢看她的眼睛，平添绝望，他发动车子，“天晚了，我送你回去。”他想说不能说的话，一句都不该说出口，他得完完全全忍住，否则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正如，他连这一沓照片上的女人究竟是谁，都不能告诉她。

“回去，回去。”郑太太喋喋地道，这两日郑浩然住不知道哪里的酒店，虽然如常接她电话，但也就是两三句就挂了，想再多问几句根本不可能。

也不是没想过当面吵一架，撕破脸皮，做一回泼妇。但郑太太始终觉得人活着，面子、姿态、腔调重要。

不过，也可能她自己没意识到，比起所谓的面子姿态，她更怕的是失去郑浩然。

有些人，恶行恶相，已经看不到半点好，却还是叫人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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