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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又湿了一方帕子,给他焐着脸解乏,然后自己就陪在旁边等着。
一直等祁文昂抓起帕子扔进脸盆里,她又递了毛巾和室内穿的软底布鞋过去,一边聊做不经意的问:“这么些年,欢姐儿一直是大嫂的逆鳞,这次的事怕是她不肯善了,这样大张旗鼓的查问府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反正她也不可能查出什么来。”祁文昂道,“父亲答应让她查,也只是为了堵她的口,叫她出了这口气,省得把事情闹大传出去,咱们全家都没法做人。”
杨氏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的一双儿女都是姓祁的,但凡不是逼她到绝境,她都不至于把事情做绝。
家丑外扬,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到底,这就是祁正钰拿余氏做炮灰,送给杨氏做出气筒,以便息事宁人的。
祁欢这事儿确实不宜多说,夜色已深,夫妻俩各自宽衣便上床歇下了。
一夜平安无事。
杨氏这里高床软枕,睡得很舒适,次日清晨醒来,祁欢依旧是同母亲弟弟一起用的早饭,然后就回自己那边了。
考虑到杨氏封了府门,说要查害她的幕后真凶,必定很忙,就顺手把祁元辰也拎走了。
打发了两个孩子,杨氏立时就冷了脸。
等着金嬷嬷拿了一份名册过来,她重新核对又着重圈了几个人名之后再扔回去:“经手过那批香料的,包括欢儿院里的那几个,全部打发出府。其余这些你看着办,实在不堪用的,也赶出去,剩下的就安排他们去做粗活。不仅是账房和采买那边,阖府上下都给我捋一遍,那些不规矩的和别有居心的,也都该敲打的敲打,该处置的处置。”
有些事,不做则已,既然拿到了机会,自然要做彻底了方可一劳永逸。
金嬷嬷应诺退下去办事。
云娘子将晾在旁边的一碗汤药端过来。
杨氏拧着眉头厌倦的一口口喝药。
云娘子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就主动与她说话:“那熏香到底会是谁换的?他们要害夫人,甚至是小少爷都还说的过去,可又是谁会费这么大的心思对咱们姑娘下此毒手的?”
杨氏从小就讨厌药味,可她自从流了第一个孩子之后身体就开始不好,断断续续二十年,每日的汤药就几乎没断过。
有人喝多了会麻木,她却是越喝越受不了,这会儿盯着药碗眉头都几乎要打结了,仿佛心思根本就不在云娘子的话上。
云娘子确实揪心祁欢这事儿,自顾自的继续分析忖度:“老夫人和余姨娘就算有贼心,也没那个脑子布出那么周密的局。路氏倒是脑子够用,可她手却伸不了那么长。真正有理由又有心有力做这事儿的人,这一眼看去好像真挑不出来。”
那天祁欢让云兮回庄子上守株待兔,可是并没有人试图去拿走销毁那些熏香,这就等于最直接的线索被掐断了。
而祁欢身边,和府里过手过那些熏香的人,包括香料铺子的掌柜伙计,杨氏全都过了一遍,也没有查出任何一个可疑的。
可即便查不出真凶,她也势必要轰轰烈烈的折腾几天,这个誓不罢休的立场一定要展示鲜明。
所以,这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注定了府里必定不会安宁。
“挑不出来就不要挑了,横竖也躲不过就是这宅子里的人。”杨氏的药终究是捏着鼻子也没能喝完,被她随手放到一边,直接端了浓茶漱口,然后唇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容:“不过也没关系,早些把她嫁出去就好。”
祁欢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要不是她身体不好,加上杨氏也舍不得,去年她及笄之后就该张罗着完婚了。
云娘子却知道杨氏说这话多少会有点口是心非,顾及她的心情,便没有接茬。
这边祁欢正忙着适应新家的环境,带着祁元辰在春雨斋里里外外的玩耍,压根就没记得剧情设计给她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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