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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嘱咐儿子媳妇好好孝顺老人的话,已经都说的差不多了,因此席上只说些路上的注意事项,锦佩这辈子没出过远门,倒听的津津有味。萧氏生了一儿一女,都不太大,又说了些路上照顾孩子的事情。萧氏见锦佩爱听路途上的事,就把当初来京的时候的一些事讲给她听,又说起老家的景致:“……那边不似京城,就是风也是和软的,花儿的种类也多,开的时间也长,只是到了冬天却有些湿冷。”萧氏从小在江南长大,骨子里还是更喜欢在南方生活。
再说起食物:“在南边常吃稻米,比粟米软香,刚到京里的时候真是吃不惯。”
锦佩就问:“可是稻米产量不高,怎地京里这边都少有的?”
“产量还是不错的,只是相隔极远,路上实在太难运了,运到京里倒折损了大半,时日又长,新米也成了陈米,实在是划不来。况这边的人还是多爱吃面食。”
锦佩刚才就疑惑,听他们说路上行程的时候,基本都是走陆路,她就奇怪,现在这时候不正是适合坐船吗?而且运粮食什么的,不也都是走运河么?琢磨了半天,京杭大运河是隋炀帝修的,难道,现在这里还没有贯通南北的大运河?
以前从没关注过这个,对政事什么的,也没留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么,国计民生什么的,都没放在心上,反正是皇帝老爹和太子老兄的工作。她整日里也只听说如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神马的,对细节还真没在意过。
回到公主府,坐下来就问杜澈:“刚在席上听阿姑和嫂子们说起路上行程,要走两三个月,而且多是走陆路。”
“嗯,差不多,这还是如今正是好时节,路上好走。”
“不是有运河么?怎地不走水路?”
“运河各地都修的一段一段的,还有好多已经难以行船,即便能行船,坐船的话,坐不多久又要换车,不如一直走陆路。”
她又问了问都有哪些地方修了
运河,记在心里。改天还又找了宇文达来问。心里有了谱之后,在东宫吴氏生的太子第三子的洗三之日去东宫道贺,偷了个空,跑去跟太子单独聊了几句。
这几日宇文达已经把张师傅需要的东西都置办妥当,锦佩叫他找的人也都找齐了,一起带来给锦佩看,宇文达一共找了五个人,两个年龄大一些,另外三个都是十几岁的。宇文达一一介绍,两个年龄大一些的,一个是木工出身,另一个更好一些,以前做过雕版师傅的学徒,那三个小点的都是心灵手巧的,其中一个还识字。
府里的下人有很多是犯了事的罪臣之后或是原先罪臣府里的下人,一般识字的都是罪臣亲眷。锦佩对这几个人也没有异议,只叫他们跟着张师傅好好学习,过一段时间,若有学得好的,就可拜张师傅为师,真正的来学习雕版印刷术。
叫其他人先回去,单独留下宇文达:“叫你查的那事,查的怎么样了?”
宇文达愁眉苦脸:“臣想了很多法子,托了很多关系,都不知道这位甄虚先生到底是谁,他的书都是在善友书肆开卖的,只有书肆的掌柜认得此人,可他是善友的摇钱树,那掌柜自然不肯说出他是谁。”就因为这事没办成,所以张师傅的事情他花了大力气去办。
锦佩皱眉思索半晌,一时没有法子,就说:“那这事你先放放,先盯着张师傅那边,再好好观察这五个人的品性。另外,这几个人你再去探查探查,还是一样,不要大张旗鼓,要悄悄的访察。”说着把一张字条给了宇文达。
宇文达拿到手里一看,很想擦擦额头的汗,是几个近几年流行的传奇故事的作者名字,一般署在书上的,都不是什么真名,自然是不愿让人知道本人身份的,实在难找。公主怎么就和这传奇故事较上劲了呢!
锦佩实在很想把这个甄虚找出来,这人很有前卫思想,她直觉这个人能帮上她的忙,可她资源有限,这样的人也确实不愿暴露到台面上,不免很是烦恼。后面的几天一直心浮气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对杜澈更是冷着一张脸,不假辞色。
然后某一天早上肚子疼的醒了过来,只觉得额头冒汗,手脚无力,小腹胀痛,锦佩疼的缩成一团,忍不住□出声,惊醒了杜澈,看见锦佩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唤人去请御医。锦佩没力气阻止,此时坊门已开,御医来的也快,一看之下,正是锦佩期盼已久的大姨妈来了。
她先前服药时间尚短,所以还没有效果,这次是隔
了好几个月才来,就特别疼,御医叫热水冲泡了红糖姜汤给她喝了,又叫侍女们给她热敷小腹。折腾了一会,锦佩终于好些了,嫌杜澈在旁边添乱,赶了他去弘文馆应卯。
锦佩整整在床上睡了一天,到了晚上终于觉得好些了。杜澈也已经回来,就坐在旁边,手里拿了本书,守着她。
见她醒了就问她:“醒了,还疼不疼,可好些了?饿不饿?我听阿娟说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锦佩还真饿了,就点了点头:“饿了。好些了。”
杜澈就叫人摆饭。阿娟过来服侍锦佩起来,给她净面洗手。
锦佩见摆了两副碗筷,就问:“你也没吃吗?”
杜澈点了点头:“我想着你也快醒了,就打算等着你一起吃。”
锦佩也就没再说什么,喝了两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觉得舒服多了。又叫人收拾杜澈的铺盖,都送到外院去。终于能把这家伙踢出去了,痛成这样,好歹还是有点收获的。
杜澈不太乐意,但也找不到理由赖在这,他脸皮还薄,吃完了饭,只得卷铺盖卷走路。走之前还嘱咐阿娟:“多起来几次看看公主有没有盖好被子,千万别着了凉。睡前再给公主热敷一下。”
锦佩吃饱了就钻回被子里,正享受独属于她自己的大床呢,阿娟送了杜澈回来,仔细帮锦佩盖好被子,又把杜澈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还说:“驸马真是难得的细心体贴,散了衙回来,第一句话就问公主如何了,守在您身边半步都没离开,还非要等着您醒了才用饭。”
锦佩只哦了一声,心里想,看来阿娘的眼光还不错,他既然上道,以后对他好一点就是了。然后就又开始呼呼大睡。
在家猫了几天,锦佩一直琢磨着怎么把这个甄虚给揪出来,要是有互联网就好了,可以人肉丫的。趴在床上画了几天圈圈,大姨妈终于走了的时候,锦佩决定,还是先去试验活字印刷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锦佩穿了男装,溜达到了西边小院,张师傅正在教他们量尺寸锯木板。她悄悄的站住了看了一会,然后叫人把张师傅叫出来。
院子外面穿过个月亮门,有几个石凳一个石桌,锦佩要坐下来,阿娟拦着不让坐,说太凉,非要小丫鬟回去拿个坐垫来垫着才行,锦佩无语,现在已经五月了啊,能凉到哪去啊,也只能站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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