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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昨夜宫里出了刺客,不仅无声无息的割断了三名巡夜守卫的咽喉,还刺伤了皇帝昊悍,在众人围捕之际,又顽强抵抗,造成数死数伤,该名刺客最终咬舌自尽,一点蛛丝马迹也不留。司律神情凝重,先召来侍卫队长,审问了一下具体情况,接着便前往探望陛下,他经过通报,走过长长的回廊,一弯进偏厅,无预警撞见一幕让他不敢置信的景象,那…那是…昊悍陛下扣着尹叔的后脑杓,两人唇沫相接…司律一张俊脸瞬间烧红,连忙退了回来,人站在回廊上,却是呆楞楞的好一回儿,还…还没法说服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
「律相怎么待在这?不晋见陛下吗?」辅相劭阳也是接到昊悍遇刺的消息,火速赶来,见他杵在外头,不解问道。司律这怎么知道该如何回答,嘴巴张开又阖起来,总之是没法说什么,倒是一只手已经牢牢拦住劭阳胳臂,防止他贸然跑进去,看、看见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就在两人僵持的片刻,里头传来昊悍威严的声音:「律相和辅相吗?进来吧。」两人这才进到偏厅。
「臣等拜见陛下。」行礼完毕,见昊悍赤裸着上半身,胸膛缠了几圈绷带,微微渗血,问明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之后,免不了一套君臣之间的仪礼对话并且深究刺客之来历,劭阳一嘴呱呱的说,相形之下司律就比较少言,他不时拿眼瞧着长空和昊悍,尤其是他尹叔,话说尹长空的心腹之重,深算老谋并不下于澄远,他要藏情绪时,即便是神仙也戳不出破绽,不然当初御昂非也不会为他暗算,司律这回儿左右怎么看都看不出个端倪,陛下也是如往常般指挥下令,且无异状,于是这场会见就在司律一脑子混乱中结束了,追查主谋的事情就由劭阳操办,今日暂不朝议。
「律相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劭阳和司律退出偏厅,正一同前往夏漱阁,他忍不住问道。司律看了看劭阳,摇摇头,只说了句没事,人便又一头栽进公文堆里。劭阳半年下来早习惯司律的拚命三郎,只得认份的跟着卖命,平平是兄弟,劭阴那边的命可比自己清凉许多,呜呜呜呜。
日升月落,一口气又飘去了三天,司律三件朝服都替换光了,不清洗不成,他同累瘫的劭阳打声招呼,拎着装有脏衣服的小包,绕到住家附近的一户民宅。「大人您来了。」一名脸上带有羞涩笑意的荳寇少女开门来迎,她微微欠身,礼数周到。
「又要麻烦小梅姑娘了。」司律将包袱交给女子,并掏出一碇银子,一并递去。「这是这个月的份,且替我问候花伯。」花伯是个腿瘸老人,妻子早年病逝,如今身旁只剩小梅一个女儿,家中经济困顿,一度沦落到行乞为生,司律不忍他老人家年纪一把还要在街头风吹日晒,便购进了这一间小房子,安置他们父女,又把洗衣的活儿托给小梅,算有生活收入,也维持一份尊严。
「大人进来坐坐吧,正是晚膳时候,家中一桌粗茶淡饭,添双碗筷就可用了。」她腮际淡淡粉红,双目略含春意,显是对眼前的俊秀男子抱有好感,这也不是新鲜事,帝国沙相司律,文武双全,少年得志,待人谦恭有度,又洁身自爱,不涉足风花雪月之所,目前无妻无妾,这等条件,哪家的姑娘不心动。
几次邀请下来,司律再迟钝也知道姑娘家的心思,他淡淡微笑,婉转回绝道:「谢姑娘好意,本相还要有事,不便久留,待衣衫清洗干净后,请同往常一般送交夏漱阁的门卫,告辞了。」他这招可是存有心机,不让她姑娘家亲自送上门来,免得瓜田李下,徒增闲言蜚语,说罢也不留给对方周旋的机会,恰到好处的一个点头,转身就走。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阿。
09
司律一个人回到静悄悄的宅子,面对一室寂寥,也只是抿着嘴角,不发一语,讲难听一点,除了不发一语还能怎么样呢,难不成像疯子一样的自己跟自己说话?该是吃晚餐的时候了,司律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他去书房拣了两本书,那书封面花花白白的,是褪色的可爱人偶图案,是以前司澄远为了奖励小司律的用功和听话,亲自编写装订的,内容可是独树一帜,远爹称它为寓言故事。
他拿了书便直接回寝室,习惯也不好,蹭掉了鞋就躺在床上翻看,随着夜越来越深,光线越来越暗,他看的眼睛酸涩,分不清是看故事书想起爹爹在难过,还是过度疲劳撑不住,头就这么一歪,胸前还挂著书,人昏昏沉沉的见周公去了。
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又是天亮前,感觉没什么睡到,司律迷糊的爬起身,梳洗后,想说反正也没事,早点去阁里吧,匆匆到厨房抓了窝窝头,两个大步人已走到前院,突然间,他硬生生的停下脚步,蹙起眉,少有的疑惑爬上眉间,脑袋一晃,又转了回来,他跑回厨房,凑近那炉灶边,这回可看的真真切切了,那…那三日前的半锅杂炊怎么…怎么都不翼而飞了呢???
司律微张着嘴,还傻楞傻楞的摸了摸锅底,真的是摸到锅底了,他明明记得出门前还剩半锅没吃完的,这回就算酸臭了总还有个残渣吧?嗯?会不会是给老鼠吃掉了?这个厨房十分注重干净卫生,自他懂事以来,可从没见过那种小畜生,但这半年来不可讳言,厨房泰半是闲置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有老鼠…司律又打开食柜,虽然自己记不清应该还剩多少个窝窝头,但至少一眼看去,没有窝窝头有缺角少边的。
他又四处搜寻了一下,也没看见有老鼠洞,难不成有闲杂人等偷偷溜进来?司律立即否决这个可能性,宅子外头虽然没有门卫站岗,但暗地里还是配有布衣的衙役在附近守着,这一带人家都知道这里是沙相宅,不会擅闯的,那…那到底杂炊哪去了?
司律越想越奇怪,手倒是已经先动起来,他把窝窝头用水浸软,然后把家里剩下的糖粉给沾在上头,一个放到原封不动的沙锅,一个放在炉灶边,两个放食柜里,四个角落也摆了,拍拍手,这样就成了,刚好轿夫也到,便把这事拋诸脑后,上朝。
过了三天,这日黄昏,司律又被长空提早赶了回来,外头风沙大,他一身沙尘回到家里,那颗颗粒粒黏在脸颈上的感觉很不舒服,于是便先去洗澡,换了件干爽的衣袍,脑袋里突然又想起厨房的事,他肩上还披着一条毛巾,头发湿淋淋的,随手从仓库里拿了两包陈旧的毒鼠药,想着如果是老鼠,便要早早灭却了去。
进了厨房,叫他讶异的是七颗窝窝头完好无缺,连蚂蚁的影儿都不见踪迹!「见鬼了,难不成老鼠还非杂炊不吃?」想想,可能是窝窝头的问题,老鼠也许不喜欢这种诱饵?司律这人要嘛就不知道,可好奇心一被挑起,那无疑就是头蛮牛,横冲直撞的非要追根究底不可,他看天色还早,换了外出服,便到市场去,还问了药铺里的伙计最新的毒鼠药,为了以防万一,连杂炊的材料都一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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