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的攻击,就攻击力而言,并不能算很高,只要穿一件稍微好一点的内甲,就可以挡住其中的任何一击。但面对这样的恐怖速度,若是一击被其击中,接连而至的就是百击、千击打在同一点上。水滴之下,岩石尚且会穿,更何况是一个武学大宗师持宝刀的攻击?
不过叶离此刻,却陷入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中。送君天理刀法的速度,根本就不能利用视觉、听觉等人类五感所能察觉,或者应该说根本就来不及察觉的。他每一刀,只能凭借自身的本能来防御,随手一刀,完全是应招而发,毫无定法。
也幸亏他之前先后在与毕玄和刀中不二的对战中,领悟到了这种随心而发的刀法精髓。否则即便此刻有所领悟,亦早受了伤。不过此刻的他,却凭借身体的本能感应。不论送君天理达的刀有多快,角度又有多么刁钻,都可以起到好处的一刀封死。
两人一攻一守间,竟形成了一种仿佛半个时辰前,庞班与浪翻云之间的平衡。两人的身体就这样悬浮在百丈高空彼此拼杀,并且不断向远离悬崖的方向移动,两人的力量在这时候不断彼此冲撞,更是彼此借力,方可做到这样近乎不可思议的效果。
片刻之后,两人已经飞离出拦江岛的范围,并在交锋中开始下落。战斗从悬崖顶,打到了空中,再由空中,落在湖面之上。
这样的结果,观战之人固然是大呼过瘾。但身在局中的叶离,却是有苦自知,他虽然可以挡住对方所有的攻击,但却没有一点反击的机会。看似守得严密,实际上却是陷入了被动,而且是绝对的被动!所谓守久必失,一味的防守,又怎能脱离被动的局面!
送君天理发出这样的急速攻击,固然要消耗大量内力与体力,可是,进攻正是最好的防守,自然不虞自身的守护,显贵叶离消耗内力体力的同时,却还要消耗大量的心力。精、气、神对练武者来说,正是至关重要的。而且他要如此被动防御,保持这种超然的境界,消耗速度绝对要在对方之上。如果这种局面不能扭转,今天恐怕定要败亡在这洞庭湖上!
“啵!”叶离的脚面终于接触到下方的洞庭湖水面,不禁心中一喜。同时疯狂的刀气从足底涌泉穴碰触,刺激得湖水化身万千刀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激射开去,这到访一层接着一层,竟直激起十余丈高,满含刀气的巨大水柱。
“噗噗噗……”送君天理的刀光,击散了数道攻向自己的水质刀气后,终于在叶离对面三丈外显出真身来。
“轰!”
巨大的水柱落下,激起一层偌大的波浪,将位于中心位置的叶离托起足有三尺多高之后,才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
送君天理傲然立身于湖面之上,随着波浪起伏,却好似一叶轻舟,无论多么大的风浪,都可以在水面上飘荡自如,怡然自处。
“啪!啪!啪!”一连三个拍手之声,自送君天理处传来,但他的手依旧握着解牛刀,仿佛从来都没有松开过。拍手之后,送君天理淡然说道:“不得不说,我方才的一式生死相随,被你破得很无赖,不过也很巧妙,妙到了巅峰。”
“我知道我的破招法门有点无赖,可惜,不无赖我就彻底败了。”叶离不禁由衷叹道:“不过想必你方才那样的招式,短时间内,你不可能再给我重来一次了吧?”
“能成天用的就不叫绝招了。”送君天理一笑,收刀取剑,手指灵活的波动下,带动着蓝汪汪的鱼肠宝剑在掌心急转如轮,随后再次握紧宝剑,淡然笑道:“不过我的绝招可绝不仅止于此,其余的招数,或者比这招还难应付,小心了。”说话间,身子一伏,手中鱼肠宝剑居然刺入脚下仍在起伏跌宕的湖面之上。
几乎在鱼肠剑入水的同时,由叶离脚下的水中,突然一道浩然剑气射出。直接将叶离的身影刺为两半之后,在数十丈高空爆开,化成点点雨滴落下。
《忘情天书》之“水逝”一诀,乃是利用周围的水汽做剑之载体,在这湖面上使用,自然是最适合不过。
难道风雨残阳,竟败得如此随意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但当众人再次看向叶离的身影,却发现他早已退出三丈之外。之前被剑气射成两半的,不过只是他留下的一道虚影而已。叶离本身除了是一个绝世刀法高手之外,还是当代幻术成就已达颠峰的大家,在幻法上的成就,足可与其师邪王石之轩比肩,还要更胜刚刚破碎虚空的魔师庞斑一筹,制造出这样一点幻象迷惑众人,自然是不在话下。
见到送君天理这让人防不胜防的忘情天书神技,叶离面沉似水。手中虎啸斜指向下,在这一刻,他的人,与他的刀,已经完完全程的成为了一个整体。人与刀之间,竟建立了某种微妙的联系,仿佛他并非手持一件死物,而是与挚友挽手。人与刀,同时发出了会心的一笑。
进入人刀合一的美妙境界,叶离无比自信的笑道:“天理兄,再吃我一招,仙刀——飞仙一笑!我保证这一招,和你之前见过的一招,绝对不会是同一回事。”
“所谓万变不离其宗,纵有万千变化,根源却一,就让我看看到底有何不同的变化吧。”送君天理闻言淡然一笑,手中鱼肠剑个空连刺数下。方面湖面上竟然足足生成数百道剑光,刺猬一般,向对面的叶离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叶离的身后,赫然形成了一个人首蛇身的古神共工的形象,手持偌大神戟,插入下方水中,跟着向前急挑。而叶离则借着这一道水浪,身子急速向前滑行。同时手中虎啸沿着与共工神戟一样的角度上挑,将自身发出的刀气与共工神威形成的水浪结合,两者合一,所过之处,水剑瞬间消散于无形!
“仙刀——飞仙一笑?”在怒蛟号上观战的西门吹雪,见到叶离这一招刀法,听到这刀法的名字,顿时为之一愣。随之自言自语道:“天外飞仙、神剑一笑!好一个风雨残阳,凡是他见过的东西,都可以这么吸收过去吗?如此天才,若是一个用剑高手,我定然不会放过!”
一边的陆小凤,一边凝神观战,还忍不住随口调笑道:“你什么眼神,那送君天理是个用剑高手,你怎么不去挑战他?不会是怕了这个送君天理吧!”
西门吹雪再次摇头道:“送君天理剑道修为自然不凡,当已胜过了当日的独孤一鹤,不过他始终是用剑不专,我的对手,一定是要只诚于剑的剑客。”
陆小凤还想继续胡诌,不过却没有了那个兴致。因为对面的叶离已经冲破层层剑浪,强大的刀气似乎将湖水从中斩成两半。随之断开的湖水再次合拢,而叶离此刻,已经来到送君天理之前所在位置身后三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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