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官吃完,便向那老人施礼道谢。老人笑道:“你这小哥,虽然年纪小,倒还有礼貌,你是这个庄子里的人吗?”
雀官摇头,道:“不是,我要去州府里找我的父亲,走得累了在这里休息,却碰到了这几条恶狗,多谢老丈相救。”
老人见他年纪然小,却比同龄的孩子更加稳重,举止有礼、言语清楚,便心生欢喜,这却是因为雀官这些天历经凶险艰难,自然成熟许多。
老人便道:“哦,想必你也是因为洪水而流离失所的了,只是为什么你父亲在州府,你却一个人流落在外呢?”雀官也留了个心,有所防备,只说道:“因为我和母亲一起,母亲却被洪水冲走了,所以才剩下我一人在这里。”
老人叹道:“哎,一场大水,死亡数十万,流离失所数百万,可叹这世道,可恨这朝庭!”雀官却不知这关朝庭什么事,只问道:“老丈,这些狗子好凶恶,我差点被它们吃了,不知老丈是怎么把他们赶走的?”
老人道:“这些狗虽然长得象狗,却不是一般的狗,名字叫做野狗子,许多书上都有记载,相传只有在乱世之时,方才出现,靠吃死人为生,往往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死人如麻的坟堆旁,便有此物出现,有书上说这野狗来的时候,死去的尸体都会自己站立起来,任这野狗子食用。
我和你一样,也要去那州府,因为路上饥饿,想来寻些吃的,却不想正好看到那几只狗子要咬你,便用力一棍打在那黄狗腰上,把它的脊柱打断了,所以它瘫软在地,动弹不得,狗是最仗势的,那两只狗子想来见势不妙,便逃走了。
我们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要知道狗的要害所在:所谓‘铜头铁尾豆腐腰’,狗头和狗尾是最硬的,只有腰是软的,用力一打就塌了。”
雀官听了,再三道谢,又想起这野狗以吃人为生,自己刚才却吃了这狗肉,肚里又一阵翻涌,问道:“老丈,这狗肉能吃么?”
老丈笑道:“这样的世道,人吃人的都有,肚子饿了,还有什么东西吃不得?这样好的狗肉,不烤来吃了,那真是暴殄天物呢。”
雀哥想起自己这几十天来,肚子饿的时候,讨来的馊饭剩菜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了,便点了点头又看见那狗腿还剩了一些,心里发馋,又向那老丈要了吃起来,老人哈哈大笑。
当晚,两人靠着墙角睡了,夏天虽然蚊虫众多,却是不冷,如果是秋冬时节,这样睡在外头,只怕早就冻死了。这一夜,雀官却睡得十分踏实。
第二天醒来,雀官看见那庄子在白天显得尤为凄凉,只有几根枯骨抛在路上,那老丈却早经已起来了,正在剥剩余的狗腿。
他细细打量那老丈,只见他十分瘦削,头发花白,连胡子也都灰白了,穿一件打满补丁的衣裳,却洗很干净,不象自己,衣裳破烂,身上发臭。
老人见他醒了,笑道:“小哥,你这一觉睡得倒沉。”雀官爬起来,只觉得臂上腿上还是生疼。
老人便道:“莫动莫动,你还得要休息一阵呢。”却不知到在哪里搬了一口大铁锅来,正在烧水,一边又烤起了一条狗腿,摸摸那水已经温了,便递给雀官一个瓢,要他去洗澡,。
雀官从家里出来,颠沛流离,早已脏臭难耐,不觉欢呼起来,便脱了衣裳洗了个干净,心里对老人更是感激,又多了几分亲近。
见他洗完,老人便要他自己把衣裳洗了,晾晒在外面,又替他将手臂和腿上换了药,等到衣服晒干,雀官又取下穿好。
两人坐在一起,据那老人所说,他却并不是因为水灾而逃难的,本来是北方人,因那里常常受到辽兵侵扰,抢夺百姓和财物,所以才在南方游历,四海为家。雀哥心里着急,想要尽快去州府寻找父亲,老人却劝他先将手臂和腿脚上的伤养好了再走,说是天气酷热,路上热毒腐气横行,伤口容易溃烂的,若不养好,恐怕把命也要丢了,正巧自己也要去州府,等雀官伤好了二人便结伴同行。
雀官也没有办法,只好和这老人在庄子里又住了几天,伤口渐渐好了,把狗腿吃完,那老人就出到庄子外面,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些青蛙、鳝鱼,或煮或烤,两人吃得饱饱的,这却是雀官这数十天来最开心之时。
这日晚上,两人靠在墙边,晚风习习,若不是四周断壁残垣,倒颇为悠然自得。雀官望见天上一弯明月,就象往日夏夜母亲和自己在院子里乘凉的情景,不由得流下泪来,见老人问起,再也忍不住,将这些天来的遭遇一古脑的说了,号啕大哭。
老人叹道:“这世道只这样艰险,你一个小小孩子,也要受这样多的苦难。”他摸着雀官的头道:“雀官,你要是寻到了你的父亲,又要怎样?”
雀官道:“我找到父亲,便去报官,把那些强盗全都捉来杀死,替我母亲报仇!”
老者叹道:“如果这样,那就好了,只怕官府未必肯下功夫为你去寻找仇人呢。”
雀官奇道:“这又是为什么?”他从小生长在规规矩矩的人家,在他小小的心中,官府衙门便代表了正义法纪,断断没有不去抓凶手的道理。
老人道:“如今世道崩坏,朝庭昏庸,地方衙门里都是贪官污吏,只管千方百计捞银子,哪一个把老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就说这次的大水,上游的水早就来得急了,这些地方官员不但不把下拔的银两拿来修筑堤坝,反而还要加重赋税,虚报防务,要不然,哪里会淹没这么多庄院,死这么多人?
现在水灾四起,你看又有哪些衙门来赈济百姓,整治地方,收埋骨骸?如今饿死的人恐怕也不少了,天气又这样酷热,人尸兽尸堆积在一起,要是不焚烧掩埋,只怕还要发生瘟疫呢。”
雀官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和他从小所学的大不一样,一时间脑子里想不明白。那老者笑道:“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世道的险恶。罢了罢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了这个故事,你或许便对这暗无天日的世道知道一些了,你年纪虽小,但要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有些道理却是要牢牢记得的。”
“在黄河北面的一个小镇子上,有一户人家,主人名叫葛洪,小时候也读过几年书,长大以后却子承父业,在家里榨油卖油,开了个油坊,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生活却也小康。
这葛洪从小就老实,长大以后更是勤勤恳恳,忠实厚道,与人为善,见到亲友邻居贫穷,或赊或送,每年不知要送多少油给别人,附近十里八村没有不夸他的。
二十来岁时,他和王氏结为夫妻,王氏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夫妻二人志同道合,勤俭持家,日子一天好起来,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作葛庆,一家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家风甚好,母慈子孝,忠实良善,和和睦睦,倒也十分快乐。
葛洪本来想让儿子上学,长大以后考取功名,出人头地,不再干榨油这样低贱的营生,但葛庆却不是读书的材料,上了几年学堂,一无所成,也只好跟着父亲料理油坊,好在倒也老实本份,从不惹事生非。
等到葛庆十八岁时,葛洪便为他说了一门亲事,儿媳秦氏,也是温顺善良,一年间又添了个大胖孙子,把葛洪乐得合不拢嘴,给孙儿取名叫作桐官,因为自己年纪也大了,就渐渐把油坊交由儿子,自己在家里含饴弄孙。桐哥十分聪明,六岁启蒙,到了八岁,已能做得出文章来了。”他低头瞧了瞧雀官,见雀官正仰头看他,听得出神,便别过了头,望向远处。
“那一年,正好要到桐哥九岁的生日,镇上的乡绅朱家,却出了一件大喜事,朱家的二儿子考中进士,又补了实缺做了官,喜报传来,朱家自然是喜不自胜,但街坊四邻却是忧心忡忡。
要说这朱家,原来也是个书香之家,这一代当家的叫作朱从仁,从小读书,去参加科举考试,却屡试不中,年纪渐渐大了,见当官无望,就把一肚子的书本,都变成了奸滑狡诈,因他会写会说,便常有人请他去做状师,专门为人打官司。
这朱从仁是个心狠手辣,只认得银子的人,不管是非曲直,专门为那富户、豪强出鬼点子,勾结官府,颠倒黑白,欺压老实百姓,却渐渐发起财来,平时想方设法强占乡邻田产,只要稍有把柄落在他的手里,他便千方百计,弄得你脱一层皮去。这镇上的人,既恨他又怕他,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作‘朱脱皮’。
象这样为富不仁的人家,偏偏却又出了个当官的儿子,更加荣华富贵起来,你说老天爷有没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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