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欢没想过余坦君还记得自己,脸上的表情中都带着些茫然,只是很快,盛意欢就反应过来,对余坦君道:“公主殿下还记得我?”
“当然,我很喜欢你的眼睛的,盛意欢。”余坦君上下打量着盛意欢,道,“我听说了你在军队中的表现,很不错啊。坐吧。我还以为,你很快就会来找我呢,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气。”
“如果我在没想清楚的时候就找到公主殿下的话,我想,公主殿下应该会对我很失望,然后不会给我再次与公主殿下进行交涉的机会吧?”盛意欢回答着,眼神落在余坦君的身上,目光相当坦然。
对于盛意欢这样直白的话语,余坦君也并不意外,只是道:“是啊,如果在你什么都没想清楚的时候,你就用掉了信物来找我,我只会觉得,什么‘天命之人’,不过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货色。当然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因为你不值得。”
盛意欢听着,心中一梗。
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和余坦君的地位天差地别,如果不是占着一个所谓的“天命之人”的称呼,余坦君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跟她多说一句话,可事到临头,盛意欢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余坦君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地停留,喝了口茶,对着盛意欢道:“那么,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又能付出什么吧,盛意欢。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说着,余坦君再次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坐椅,道:“不管怎么说,来者都是客,坐下吧,盛意欢。”
听了余坦君的话,盛意欢这才坐了下来,思考着自己的用词。
余坦君也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吃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点心,给盛意欢思考的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盛意欢终于鼓起了勇气,只是,盛意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公主殿下,我没有读过书,也不认识什么字,虽然这段时间军队教了我很多,但很多东西我还是不能明白,公主殿下不要介意我的形容。”
不等余坦君做出回答,盛意欢就道:“先帝其实并不是偏疼公主殿下,才一直没有给公主殿下寻找一个好归宿,而是在防着预言中的‘女皇’的诞生,对吗?”
余坦君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对着盛意欢道:“继续。”
听余坦君这么说,盛意欢就知道,自己恐怕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道:“如果先帝是真的疼爱公主殿下,应该会想办法给公主殿下寻找一个好人,让公主殿下嫁给他。因为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找一个好男人结婚,对女性来说,是福气。先帝没有这么做,恐怕不是因为在他的眼中这不是好事。”
“而是因为在他始终对公主殿下抱有怀疑吧。”
这种观念,盛意欢已经体会过了。
毕竟,无论是余景州,还是皇帝,都认为盛意欢能够嫁给余景州是盛意欢的福气,是盛意欢占了他们皇室的便宜。
男性的想法大多都是如此,这是这个世界的特殊情况所形成的,怪不得别的什么。
盛意欢可以确定,如果先帝是真的疼爱余坦君,他一定会给余坦君寻找一个合适的归宿,因为这才是他们男性眼中的福气。
但先帝的想法明显不是这样,他对余坦君的宠爱反而将余坦君架在了风口,无论如何,这也不是真心疼爱的表现。
余坦君没有说话,盛意欢便接着说:“我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奇怪。如果先帝真的疼爱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对公主殿下挑挑拣拣、指指点点?后来,我从教宗冕下的口中知道了预言,我就知道原因了。”
“先帝是在提防公主殿下,担心公主殿下会成为预言中的‘女皇’,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行动。将对公主殿下的宠爱摆在了明面上,也让陛下对公主殿下好,那么公主殿下就失去了谋反的理由。”
“我是这样想的。”
余坦君忽然笑了起来,道:“我就说,为什么晨曦会告诉我,她跟你说了预言的大体内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盛意欢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余坦君口中的“晨曦”,应该就是那位教宗冕下了。
“继续吧,盛意欢,你想要说什么。”
盛意欢从余坦君的眼神中见到了一点点兴趣,继续道,“我想,公主殿下与太子殿下一起去招兵,一起去边境,其实是教宗冕下建议的吧?其实,公主殿下真正的目的是,去见将军。”
“军队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并不好,陛下这些年来总是在想尽一切办法让将军死亡,这是我在边境亲眼所见的。就像是,陛下与太子殿下都清楚,想要他们的位子稳定,需要得到军队的支持一般,公主殿下,也是这样想的。”
“只不过,陛下与太子殿下的想法是,借用‘天命之人’的存在,将军队并入皇室,而公主殿下想的,直接得到将军的支持,在所谓的‘天命之人’到来之前,直接成为皇帝。”
“毕竟,等待所谓的‘天命之人’,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可如果能够得到将军的支持,公主殿下,您马上就可以谋反。”
“我想,公主殿下应该已经得到将军的支持了吧?公主殿下应该是许诺了将军,如果是自己上位,自己一定不会像陛下那样,克扣军队的物资。而将军答应了。”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盛意欢的心情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要平和不少,至少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紧张。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彭沁潼会将那把长剑交给她了。
彭沁潼分明就是知道余坦君想要做什么的,并且,看彭沁潼的样子,她是对余坦君的行动表示支持的。
而且,从余坦君对教宗的称呼来看,恐怕二人的私交很深,再联想到余景州能成功地去边境,有教宗的原因在,这一切的过程就显得清晰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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