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慧的老家是一座老旧的木房子,瓦片屋顶,陈旧的一层木屋和半层阁楼。
刚才那些大槐树下的人们,有些熟悉的脸孔已经到了张雅慧的家中,张亚辉的奶奶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张亚辉的爸爸。张雅慧的爸爸一直在三亚打工,和张雅慧一样,也是昨天才接到了奶奶去世的消息。
奶奶走的突然,而且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征兆。
突闻噩耗,张爸爸根本没有准备,无论是归程的准备,还是心理准备。
于是,到现在都没有订到票,还坐在三亚的火车站大厅整个人如散了架似的。
总之,他还在想办法赶回来的途中。
而张家的大堂已经由村民们帮忙布置着,挂上了白布,贴上了白花,堂屋里面放了很多村民们送来的花圈。
而小小的堂屋旁边,放着一口刷好了油漆的棺材,里面就躺着张雅慧突然离世的奶奶。
所有的仪式相关细节的布置和处理都是由村民自发的,并没有张家的直系亲属来亲力亲为。
大家照顾着张家,就像是奶奶平常照顾着他们一样。
村民们对奶奶的去世都感到十分的惋惜,有的人还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于是就像方才那样,傻傻的坐在了村子里的大槐树下头,不知道要发多久的呆才能再次来到张家的灵堂来摆放。
还有些不想表现出难过和脆弱的样子,便急匆匆的跑到无人的地方去了。
还有的,埋头坐着事情,比如去买办丧事要用的烟、要泡的茶,去添一些断掉的香,去拿一些已经放完了的炮竹。
但是,每一个人无不悲痛着。
“雅慧啊!没事,没事,奶奶就是去了天堂了,去享福了。”一个人走过来,拍了拍张雅慧的肩膀,安慰着她说道。
“雅慧啊,别伤心了,别伤心了……”另一个人走过来,本来是想要这样安慰张雅慧的,可是她说着说着自己就先哭了起来……
灵堂附近,全是一片低沉的哭泣声。
顾白和林伟置身其中,不免也感受到那悲伤气氛的侵扰,有些低气压了起来。
其实,他们以前去参加酒席,有亲人离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全员哀恸的场景。会有一些人乌压压的哭着,但是跟多的是吵吵闹闹的吃着东西聊着天的声音。
“张雅慧的奶奶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吧!”林伟和顾白一起坐在细细长长的木板凳上,如此感叹道。
顾白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心塞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然后点了点头。
他们看着灵堂的正中央竖起的一块牌子,一个瘦瘦的,皮肤黝黑的老人,像是苍老了的大树全是裂开的树皮一般,奶奶的那张脸上不知道有了多少的皱纹,却……笑得很开心。是很开心很开心的那种,十分的具有感染力,张着一口黄牙,眼睛像是狗尾巴草儿一般的垂了下来,弯弯着弧度。
两个人并没有打算再询问张雅慧有关于周淑敏失踪的事情的,以免表明了来意的他们又会在张雅慧的伤口上撒盐,让这种“不怀好意”的询问对她来说又变成了一种极大的恶意和莫大的刺激。
原本,对张雅慧,他们就已经十分愧疚了。
“都是我的错,自己在脑海当中模拟了一大堆的狗血剧情。”林伟低耷着头。
“我也是。”顾白也这么说。
他们给张雅慧的奶奶烧了纸钱,上了香,又拜了三拜。
两个人便赶紧退到了一边,绝不打扰到主人们和客人们的“安宁”。
主持丧礼事宜的村民们已经摆起了酒桌,也有,村子当中的善于炊事的妇女们开始在狭小的厨房当中准备餐点。
由于厨房太小,很多菜都是在邻居家的厨房做好了端上桌的。
还有村民们不断地提着鞭炮、纸钱等一类的东西过来,在旁边的房间都堆上了许多了。
他们谈及奶奶去世的消息,都是一脸的悲痛,有些人张了张嘴很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只能张开一只大大的粗糙极了的手掌在眼睛旁边抹泪。
顾白和林伟想要帮忙,但是张雅慧已经去房间换好了粗布丧服,被一群村民包围着,安慰着,引领着,顾白和林伟根本没有插手的空间。
于是两人无所事事了一会儿,天也渐渐的快要黑了,他们打算还是先回去吧,毕竟他们答应过顾妈妈是要在今天回家的,而且留下来也不是一个办法,除了添麻烦之外,真的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你们两个等等。”这时,张雅慧这样叫住了他们,两人回头,张雅慧已经穿上了白色的丧服,眼睛肿的硕大,鼻子还是红红的,眼睛旁边还有泪痕,她对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是做什么的?我告诉你们,也是最后一次告诉你们,周淑敏失踪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失踪。请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对不起。”顾白再次道歉,他知道张雅慧当然是十分的不高兴,如果是自己,也会对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特别是这种情况之下的打扰十分的愤怒吧。
“对不起。”林伟同样十分的不好意思,也说了一句抱歉的话。
“不过,我那天晚上的确去了周淑敏的家”,张雅慧又突然开口说道,她抬起头来,眼睛睁大,变得精明的样子,似乎是在回想:“就是她失踪的那天晚上,我打算去她家和她谈谈的,不过我没有到她家里面去,因为我没有那个勇气。但是,当我回去的时候,我好像见到了我们班的林浩。不过因为天太黑了,我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林浩的家和张淑敏的家隔得很远,而且林浩也是一个为了学习争分夺秒的人,我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出现在那里是不是跟周淑敏的失踪有关……”
“事实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或许,这是他出现在那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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