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传到安邑,群臣山呼万岁,一片欢天喜地,魏文侯另派人去中山接管防务,处理善后,传令乐羊班师回朝,三万将士猛击凯旋鼓,齐唱胜利歌,兴高采烈的举行了盛大的入城式,魏文侯亲自远迎三十里外。这是他执政来打的第一个大胜仗,尽管没亲自上前线,为了胜利他做出了臣下们不能想象的付出,他应该、也有资格骄傲。
庆功宴上,文侯喝的太兴奋了,只因太子击向自己敬酒恭维了几句,立即宣布把中山之地封给太子击。在群臣的颂扬中更加飘然,忘乎所以的问左右:“我是个什么样的国君?”当然是异口同声的回答:“贤良仁爱,英明伟大!”
魏文侯扶髯大笑……
不料,对面的任座却放下酒杯,冷冷地问:“灭人之国据为已有,不封君之弟而封君之子,可谓‘贤良仁爱’乎?”
这句质问让魏文侯太扫兴了,不禁涨红了脸,醉醺醺地大吼:“你!你给我滚出去!”
任座一声冷笑:“偶尔得一次胜利,就骄狂到这种地步,还能长久吗?”离座拂袖而去。
文侯余怒未息,也是为了对任座的倨傲给自己挽回面子,又问身边的翟璜:“寡人到底是不是仁君”?
翟璜笑了:“您确实是个‘仁君’。”
文侯对任座的顶撞仍耿耿于怀:“他说我不仁,你为什么却说我是?”他要翟璜说出自己是“仁君”的理由,以证明任座是故意歪曲。
翟璜起身拜道:“臣闻‘君仁则臣直’,正因为您是个仁君,任座才敢直言相谏,若在桀、纣之世,谁敢冒碎尸、剖心之险呢?”
翟璜虽是在奉承,魏文侯却听出了弦外之音,顿时醒悟到自己犯了“拒谏”的严重错误,已不配“贤明之君”这个光荣称号。您还真得钦佩文侯的心胸气度,的确是在用“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急忙站起身向翟璜一躬到地:“谨谢教。”转脸命令太子击:“速去替寡人赔礼,请回任先生!”自己也随着追到大殿下,执着被追回的任座之手,一边道歉,一边把任座送回原位。这样谦逊待臣下的态度,虽然是出于政治上的需要,但在当时的国君中也是凤毛麟角,非常罕见,所以大得人心。
作为这次庆功大会的头号功臣,面对国君的夸奖、同僚们的颂扬,乐羊修炼的再成熟,在酒精的酌烧下,内心也抑制不住濒濒泛起的喜悦,醉迷于狂欢之夜。散会时,见魏文侯赠给自己一只封闭很严的大箱子,心中暗喜,连群臣也投来羡慕的眼光,都认为其中一定储满奇珍至宝,便高高兴兴的带回家中……
到了文侯赐给他的住宅中,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里面全是参奏他的本章。在他停止进攻的那一段时间,不明真相的大臣们,最轻的也认为他是徇子私情,玩忽职守,不可信用,应马上调回,另派良将;严重的则说他有通敌叛国之可能,必须先拘其家属做人质,然后采取果断措施……就是这些人,在打了胜仗后,刚才还跟自己握手言欢!
如果听从这些建议,就不会取得对中山之战的胜利,甚至可能导致失败,幸亏魏文侯没有听从,而是束之高阁!
乐羊看完这些文件,不禁泪流满面,他明白了:如果不是国君对自己的绝对信任,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性命都难保,还谈什么建功立业?
第二天乐羊早早进宫,一见魏文侯便跪倒在地,哽咽道:“主公的知遇之恩,臣虽肝脑涂地,难报万一也!”
不过,魏文侯对乐羊并不是“绝对信任”,认为他能忍心吃自己儿子的肉,“其心难测”。当年周文王不就是“装傻”吃了纣王所赐儿子伯邑考的肉,从而逃脱纣王的迫害,最终商被周所消灭。前车之鉴不可忽视!于是乐羊被封为“灵寿君”衣锦还乡后,再没启用他。而他从那些参劾自己奏本中也识透了世事人情,从而心灰意冷,见好就收,全身而退,颐养天年,渐渐湮没在历史的灰尘中……
不过,他的四世孙乐毅,百余年后又大放异彩:黄金台上,捧燕昭王之帅印,统五国大军打垮曾经称“东帝”声势显赫的齐愍王,连下齐国七十余城……被封为“昌国君”名震天下,在司马公的《史记》中都占了光辉的一页,功业超过乃祖,下场却不如其祖,更不尽人意。
“中山”事件刚刚画上句号,另一个难题又摆到案上:毗邻漳水的邺城,是与赵国相邻的重镇,那里的情况却非常糟糕,河水经常泛滥成灾,致使民不聊生,土地荒芜,人口稀少,战备不修,一旦有事,敌军如入无人之境,其危险可想而知,急需一个既懂军事又善于管理的负责人。
尽管魏文侯手下人才济济,但是文武双修的不多,便有几位,不是年龄过大,就是情况特殊,不符合条件,魏文侯愁的直咂嘴。
翟璜有个特点:总是要在别人无能为力、君主着急上火的关键时候,才露一鼻子:“臣以为西门豹可担此任。”
“西门豹?”文侯已经忆起:“攻打中山立功最多的那个小伙子吧?挺英俊潇洒的,是不错,不过,是不是年轻点儿?看样子超不过三十,军政一把手的担子可不轻啊,何况要接的还是一堆烂摊子。”
“是,才二十八岁,但其父亲长期当郡守,他自幼耳闻目睹,对政务非常熟悉,从军后因屡立战功,十八岁便升为副将。
作为军官,不仅精通武艺、兵法,还要善于驾驭士卒,外表看,他给人以谦逊和蔼的印象,但对自己统帅的部队,却是外宽而内严赏罚分明,他不像一般将领那样通过繁琐苛刻的条令来约束部下,而是顺其自然,士兵们的日常活动比较自由,但对那些必须遵守的纪律,则严格要求,不允许有丝毫的疏忽,违反者必加严惩。尤其是在战斗中,自己身先士卒,对畏缩不前者则就地正法,虽亲如兄弟也绝不容情,所以,乐羊评价他日后的成就必超过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机智多谋又虚心好学,善治军,也必能善治民,主公可以把邺城交给西门豹。”
魏文侯点点头:“好!”
西门豹有一个习惯:每次作战前总要先去观察一番地形地貌。做地方官固然不同于带兵打仗,但与每到一个新防地,同样还是得先了解情况。
西门豹出邺城二十多里,也没看到一个村庄,遍地都是高草,连道路都隐没其中,非常荒凉。怪不得这儿连十分之一的租赋都交不上!没有生产,怎能有收入?然而这里的土地并不贫瘠呀!而且,老百姓呢?为什么田地上看不到耕作的农民?
走了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碰到一位老者,强劝住歇会儿,聊起当地民俗,问到为什么贫困,老者咳地叹口气:“跟你们外地人说说不妨事,都是给‘河伯’娶媳妇闹的!”
原来漳河到了邺城一带,因地势平缓河床很浅,每到雨季便任意横流泛滥成灾,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偏偏来了一个老巫婆自称能与神鬼交会,宣扬河伯附体遍告下界:必每年为他娶妇祭神一次,可得无水、旱之灾,五谷丰登……
于是,官府廷掾与地方上管事的“三老”,就每年向百姓筹款敛财,由巫婆主持,为“河伯”娶妇。巫婆看准谁家姑娘,就硬扔下“聘礼”,日期一定,便给“新娘”沐浴更衣,梳头打扮,穿婚服,一如出嫁,祭奠后待到吉时,放在芦苇扎成的彩筏上,在吹吹打打的鼓乐声中推入河内,飘不了十里八里,便沉没于水,娘家人奔赴河边,只能掩面而泣,且不敢大声……年年如此,冤死不少好女儿。
“娶妇后,河伯是不是就真的保佑一方无水旱之灾、五谷丰登呢?”
“要真那么灵验,花钱、殉人也不委屈。该旱还是旱,该涝还是涝,碰上好年头,他们归功于‘河伯’,有了灾就怪百姓心不诚,来年折腾的更热闹!年年娶妇,年年敛财,老百姓被搜刮的难以活命,能逃的都逃了,以致邺城贫瘠荒凉。”
西门豹越听越奇怪:“既然为‘河伯娶妇’的效果并不如意,为什么还要年年搞呢?不出钱不行吗?”
老人悄声说:“你不知道,每次敛钱上百万,‘娶妇’的花费不过二、三十万,其余的便由‘廷掾’、‘三老’、巫婆私分了。有如此巨大的利益,他们怎能不热衷于为河伯‘娶妇’?不出钱?谁敢哪?连大姑娘都是免费的!巫婆说了,不给河伯娶妇就会发滔天大水,淹没全郡,灭尽生灵。廷掾、三老便代表地方官府下令:反对‘娶妇’就是反百姓、反官府、为害一方的罪魁祸首!为了‘维护全郡百姓的利益’,将给予最严厉的惩罚!老百姓惹不起河伯,更惹不起代表官府的廷掾、三老啊!”
西门豹听的黯然落泪,也恨得咬牙切齿!
那些眼看女儿葬身河中却救不得,只能追赶着掩面而泣的白发老人们,在“为了维护百姓的利益”这个响亮的口号下,演出了多少惨绝人寰的悲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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