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子由于被严重怀疑涉嫌在船上带头走私香烟,被公司从船上调下来准备接受审查,暂时住在公司招待所里。
想起当初跟强哥的许诺,结束航海生涯必须来拜见他,铁子马上打车来到蛇口花果路的一幢小洋楼里看望强哥。
强哥开心极了!激动不已地说:“黑仔,铁子,你可回来啦!铁子就是我命里的幸运之星、天上的及时雨!来吧!来帮帮大哥!帮大哥做事。海上世界有一份夜总会的工作最适合你,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1986年冬天,铁子被强哥带到了深圳蛇口著名的海上世界,《大班夜总会》就座落在海上世界“明华”轮最高层,大班夜总会老板是国家神秘部门人员,某央企老总,又是前著名上将军区司令员在战争年代警卫排长的儿子等等……等等一大堆吓死人的头衔!
一番紧张的步步考核,铁子终于被老板任命为:大班夜总会经理!代替了原来强哥四个看场子的弟兄,那是四个只会整天占据着客人的卡座喝酒,再就是每天醉酒后,经常无缘无故恐吓顾客和服务员,胡作非为的弟兄……夜总会的老板接到了太多的投诉。
铁子心里觉得非常奇怪!这么有背景的老板却是依然要向强哥投缴保护费,说明强哥背后的保护伞也是非同小可,铁子暗叹:强哥威武!
名义上是经理,其实铁子的主要工作还是看场子,就是整个夜总会的保镖,对赖账不想买单的顾客进行说服教育;另外,兼做对夜总会服务员和领班的监督及恐吓工作!整个具体工作跟夜总会经营模式没有丁点关系。
那时候铁子还正年轻,青春年华,高大威猛,新鲜热辣,是大班夜总会的一张耀眼的名片。
整天的迎来送往,灯红酒绿。好新鲜的工作,铁子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后来,铁子在船上的所谓走私问题根本查无实据,公司领导只得不了了之。
公司正式通知让铁子在公司招待所等候调令,不准离开蛇口,随时准备继续上船工作,再一次开始他的航海生涯。
强哥绝对不会放铁子走的,这是一个问题!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怎么办?这种情况下可让铁子怎么办?
一天晚上,铁子工作的船务公司老板领着两个香港客人来到了大班夜总会唱歌跳舞。
时间有点早!在夜总会空无客人的大厅里,老板看见了铁子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的小平头,胸前别着“经理”字样的金属小牌子,双手背在身后,人模狗样地站在大厅中央,很明显是在夜总会上班……他还听到了铁子正在对站成一排的服务员训话:“……就这样,不要再让我看到客人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有三个以上的烟头!”;
船务公司的老板一下子感到很惊奇!
铁子陪着船务公司老板他们走进了最大的豪华包房,被老板们索要了工作名片……老板试探着用不太客气口吻缓慢地开口说道:“小黑啊,敢在这里夜总会做经理的,那是要黑白两道都要混得开的人才敢干的工作,你来深圳才几天?你原来不就是一个大学老师吗!一个刚来到蛇口工作的北方佬而已,你能有,你到底有什么来头?”。
铁子拈花微笑,不置可否。
老板感叹:“好啊,好啊,墙内开花墙外香!在我们公司里,你就是平平常常的一个船员而已,可是,我现在真的有些看不透你了……”,沉吟了好一会儿,老板突然开始发飙,一张黑脸严肃地大声说:“黑铁子,你准备一下,公司决定明天就要派你上船!”。
铁子跟公司有十年的海上工作合同,十年的船员工作,至少十年青春要贡献给公司的航海事业!当时签合同的时候,铁子毫不犹豫!因为他知道反正也干不了多长时间,五年也好,十年也好,都没有什么区别。
听了老板的口头人事调令,铁子马上真的高兴起来:“老板,没问题!那我今晚辞掉夜总会的工作,明天早上,公司一上班,我保证准时到公司人事部报到……”;
铁子一下子就想起了菲律宾八打雁的万宝路混血姑娘,还有宿务的叮铃叮铃美女护士……铁子突然从她们的世界里消失了,她们会想他吗?她们会难过吗?叮铃叮铃还好,继续她的护士工作,那个万宝路混血姑娘又要重操旧业,回去做脱衣舞娘了吧!真是作孽了呀。铁子还是要回去做海员吧!他也要重操旧业,继续那美妙浪漫的航海生涯。至于强哥这里,好好说说吧,这绝对是非铁子之能力所能够抵抗得了的。
两个香港客人倒是有些看不过眼了,争先恐后地对船务公司老板说:“这么出众的人才怎么能去船上工作呢?不要浪费人才!你如果不要他跟着你身边,去做重要的事情,不如就把这个优秀人才转交给我吧!”。
老板一拍大腿,醉醺醺地喷着酒气,斩钉截铁地对铁子说:“小黑,明天你到公司机务部报到,做机务主管吧!既然你给我面子,我也……也要给你面子!”。
白天在机务部做机务主管,晚上到夜总会上班,炒更打两份工,绝了!幸亏铁子身体好,他在想:“我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事实上是:祸有单行,福有双至,时运将至,祸福相倚!
吃喝玩乐了整整一个晚上!凌晨了,铁子恭送老板和香港客人到海上世界“明华”号船舷下面的停车场,那时的停车场就是一片荒地,不可能有停车线之类的规划。老板逞强要开车先送两个香港人回酒店,不让他们自己打出租车回去。
老板酒醉得走路都很困难了!铁子扶着他,把他塞进了驾驶位……车倒是扭扭捏捏地开出来了,没走几米远,“砰”地一下,好了,醉驾!老板迷迷糊糊把一个堵在不规则停车场出口不规则停车的出租车给刮了一下,老板一下子清醒了好多!
那个年代,谁都知道深更半夜从夜总会出来醉驾的都是大老板,这难道不是碰瓷儿讹诈大老板的好机会吗?出租车司机和老板都是同样地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老板只肯赔二百元,出租车司机要价赔偿两万!
老板涨到了两千元!不行!出租车司机一直在打高频对讲机电话,出租车越聚越多,全部停在了停车场。
四十个穷凶极恶的出租车司机慢慢围了过来,逼着船公司老板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掏钱……
那个年代的出租车司机可是高收入人群,这项工作基本上都是有路子有门子有背景的本地人在做,而本地人,或多或少地跟当地各个山头的黑社会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他们都有资格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臭面孔!反正老板不敢报警,那个年代,找人通融一下,司机醉驾即使不用拘留坐牢,也还是要扣分并吊销半年驾驶执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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