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厉若海头也不回的走了,其余五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这次是来真的,都纷纷出言挽留。尤其是郝世基平时跟他关系最好,连忙劝解道:“若海,不要意气用事。咱们先冷静下来再想对策。”
余振翔看着高怀圣,说道:“高大人,您就别逼若海了,他一向嫉恶如仇,怎么肯去抓一个好人呢?”
高怀圣见厉若海真的要走,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此时为了不使京都府人心涣散,仍然假意挽留道:“若海啊,你要不先消消气,考虑考虑在做打算也不迟,毕竟现在多少人都想挤破头地想坐上总捕的位置,你就这么放弃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厉若海是个直肠汉子,哪里知道高怀圣心里的小九九,直接说道:“区区一个捕头,既然不能为百姓伸张正义,又有什么可留恋的,倒不如江湖逍遥自在。”众人想再劝时,却被厉若海截住话头:“众位兄长,不必多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海去意已决,众位兄弟保重。”
说完,跟众人拱手告别。
回到馆驿,厉若海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京城,返回山东老家。此时天色已晚,厉若海早早睡下,只等到天明。早间厉若海刚要走出馆驿,突然背后一人叫住了他。转过身来一看,居然是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文英。看到文英此时一身便服,肩上还背着包袱,腰间挎着弯刀。
“文英,你这是干什么?”厉若海问道。
赵文英笑道:“厉大哥,我也辞了总捕的职位了,受他这几年怨气,昨天真解气。要不是有所顾忌,真想一刀斩了高怀圣那狗官。”
厉若海惊奇道:“你小子平时莫不做声,只会一味埋头做事的,哪里来这么大的怨气。就算是我当时也只想教训他一顿。”
“哈哈,我也就是说说,哪里敢真的干。只是在这狗官手底下受了这几年气无处发泄,想当初咱们跟着海大人时多么意气风发,管他什么王公子弟,旗人洋人,只要敢犯法,一律法办,何等的快意。自海大人走后,高怀圣那狗官上任后,咱们简直都快成荣禄的走狗了,连九门提督手底下的那帮杂碎也时不时地骑在咱们头上,早就不想干了。”赵文英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停不下来了。
厉若海问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暂时还不知道,我想在京城看完万国比武大会,再出京城去江湖上游历一番。反正我孤身一人也是无牵无挂的。厉大哥又有什么打算呢?”
厉若海回答道:“我打算今天就出京城,返回山东老家,在老家开个武馆,把我这一身武艺传下去。”
赵文英笑道:“厉大哥年纪轻轻何必显老人心态,咱们兄弟一起结伴再闯江湖,铲强扶弱,岂不快意?”
厉若海道:“如今朝廷法治严苛,岂能任性妄为,小心触犯国法。”
“哼!若真是律法森严,这天下又哪里来的这么多不平之事,咱们兄弟又何苦辞去公职,遁迹江湖?”赵文英反驳道。
厉若海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如今的朝廷看似海内一统,海晏河清,实际上却矛盾重重,盗贼猖獗,再加上洋人时长来进犯,租界林立,满清政府的腐朽统治早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地步,随时都有可能倾塌。现在看起来朝廷严刑峻法,其实不过是针对底层百姓,这才是更加令人愤怒的地方,纵观古往今来,但凡百姓生存不下去了的时候,造反是迟早的事。
厉若海叹息道:“你我也不过是一介武夫,怎么管得尽这天底下的不平事?况且如今国家孱弱,国将不国,自身尚且未必能够保存,更何况国家大事。那大刀王五何等的豪杰,到头来也不过是干些杀人报仇的勾当,到头来与国家何益?”
文英道:“大哥此言,小弟不敢苟同。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咱们只需要尽自己所能,为国家百姓出一分力,也不负此生所学。况且这乱世之中,有这许多不平之事,朝廷不愿意管的,地方官吏不敢管的,数不胜数,咱们能救一个就算一个,岂不比远遁山林的强?”
厉若海神色一变,对着赵文英拱手道:“兄弟所言甚是,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愚兄受教了。”
文英道:“大哥只是对这世道过于失望,何必过谦呢。只是你我眼下还不能离开京城,昨晚兄长走后,那高怀圣与我们兄弟几人商议,要去顺源镖局捉拿王五,虽然兄弟们都不情愿,但是那狗官以官威压人,小弟无牵无挂,不忍心跟随狗官去迫害侠义之辈,因此一气之下,辞了官职。但是另外四个兄弟在京城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只能听那狗官的命令。刚刚我出来时他们已经在召集人手,随时准备去追拿王五了。你我兄弟现在既然已经脱离公门了,为何不去前去助王五一臂之力呢?”
厉若海吃了一惊,没想到高怀圣铁了心的要捉王五归案,对着赵文英道:“既然如此,咱们兄弟先到顺源镖局报信,也好也他们提前有个准备。”于是二人快马加鞭地往顺源镖局的方向赶。
还说自从王五救了谭飞之后,一时间无处可去,再加上谭飞身受重伤,只能先把他带回镖局救治。经过小武的止血包扎和一夜休养,谭飞身体状况明显好转,只是由于失血过多,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只能静养。
院外突然一阵马蹄的嘶鸣,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敲门声,镖局的兄弟刚刚打开门,两个大汉就撞了进来,高声叫道:“大刀王五在吗?”正是厉若海和赵文英二人。
开门的镖师本来嫌他们莽撞,刚想开口指责,突然听到对方要找师傅王五,看起来很是急迫,连忙问道:“两位是什么人?找我师傅有何贵干?”
“小兄弟,在下名叫厉若海,这位是赵文英,我们有紧急的事要通知王五,还请劳烦你通传一声。”
“那好吧,两位请跟我来。”那镖师只觉得这两个名字十分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两忙将二人请到正堂上去。然后去后院找到大师兄寇振海,告知了他的情况。
寇振海一听到来人的名字,立刻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结合王五昨天送来了谭飞,并未隐瞒悦来客栈刺杀袁世凯一事,已经将这件事理得七七八八了。连忙让小武把谭飞藏在屋中,不要露面,自己则去谈谈这两人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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