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顾妈妈的脸色才渐渐从惨白恢复了点点血色。她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又小又哑,就像是在喉咙里闷了很久才终于找到出口钻出来的一样。
因为紧张和担心,闫传东一张俊脸比平时绷得还要紧还要严肃,那黑如锅底的样子,看着还真有些吓人。
“嗯。”闫传东小心地观察着岚姨的表情,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比小烟小还是大?”顾妈妈的身体抖了抖,却坚强地撑住没有倒下去。
“小一岁多。”
顾妈妈的脸再次白得跟纸一样,也许是伤心到了极点,她竟然还慢慢笑了起来:“我竟然觉得庆幸,庆幸小烟比较大。”
“岚姨……”阿东跟殷晓都担心地叫了声。
顾妈妈平复了一下涌动的心情,哪怕感觉到那种剧痛已经从心底泛滥到了全身,她也还是微笑着:“我没事。”
“其实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阿东你说的那些话。只是人就是这么懦弱,总是喜欢自欺欺人,非要亲眼看看才死心。”目送着那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进了餐厅,耳边好似还能听到他们谈话时的笑声,顾妈妈轻轻笑着,却比哭还要让人难受。
“岚姨,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人,他……”闫传东有很多话差点骂出口,只是因为顾忌着眼前人,又把快要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怎么不是我的错呢?如果不是我识人不清,如果不是我愚蠢,如果不是我太懦弱,他又怎么可能这么嚣张?小烟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辛苦呢?说到底,都是我的错。”
“好了,我们回去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阿东,把那些东西准备一下。”
顾妈妈又看了一眼那边的方向,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猛地转身,率先昂首离开了这个地方。哪怕心里再痛,她的头也依旧高昂着,她的脊背,也挺得直直的,不再露出半点怯弱或者妥协的姿态,高傲如悬崖边屹立不熬的古松。
闫传东听到那话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再次看向顾妈妈的眼睛里已经满是不敢置信和欢喜了,他狠狠地抓住身边殷晓的手,重重地吐出了口浊气。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岚姨说的这话,意味着什么了。
顾烟是到晚上才知道自家妈妈突然回国的事情的。她又是欢喜又是生气地看着那个正对着自己微笑的人,半天后才很不自在地走过去,小声地嘟囔着:“妈妈,你回来了怎么都不跟我说声?不然的话我就可以去接你了。”
说实话,她的心里是非常意外的,甚至隐隐的有些不安。
因为按照斯莱特教授制定的计划和她跟妈妈商量的结果,是让妈妈在m国多待一阵的,现在妈妈却突然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回来了,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妈妈又不是小孩子,哪还要接的啊。况且,有阿东跟晓晓陪着,你怕什么呀?”顾妈妈有些好笑地看着正在闹别扭的女儿。
“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好啦好啦,妈妈错了,妈妈下次记得不管做什么都提前告诉你好不好?”
对唯一的女儿,顾妈妈一向是百依百顺的。况且,她的女儿这么乖巧懂事,完全值得她这么做。
顾烟其实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稍微嘟囔了几句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开始关心起其他的事情来。
“妈妈,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感觉还好吗?还会不会有不舒服的时候?你会回来的话斯莱特教授有没有交代什么事情?”
一连串的问题,逗得顾妈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好了好了,我的小管家婆,妈妈没事。斯莱特教授也说只要我平时好好注意休息什么的,每半年去复查一次,就基本上不会有大问题了。两年以后,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做些基本的运动了。”
顾烟这才真的放下心来,扭头看着面前的妈妈,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不过妈妈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听到女儿这么说,顾妈妈突然别开脸,没让人看到自己突然泛红的眼眶。
“那小烟你呢?在公司还顺利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挺好的。”顾烟笑眯眯的,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再次做的时候上手非常的快。而且这一次比前世要轻松多了,一来之前就做了不少准备,二来早已培养了一些自己人,做事的时候不必束手束脚了。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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