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司辰在蜀州学院迎来第一次院考。
这次院考是新老学子一起考,看看大家的水平都在哪个层级,虽说每个学子都是精挑细选来的,可有些人能厚积薄发,有些人刚开始很亮眼,后来慢慢泯然于众。
“准备的怎么样了?”柳承安手中握着书卷蹭到司辰这边来。
司辰正在温读《诗卷》,烛火被一点一点挨过来的家伙给挡得严严实实,他不得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一张娃娃脸,显得倒比他还小,整天乐呵呵的,好似没有什么烦心事,最大的苦恼就是学院里的伙食哪天又不合他胃口了。
说起来,他们这个舍馆,一共安排了四个人,有章泽物,柳承安,还有一个存在感极低的王时丛,平日里和他们都说不上几句话,吃饭时默书,走路时默书,甚至有一次他夜间醒来,以为他还没睡,在读书,谁知道人家是睡梦中的呓语。总之,少言寡语,是师兄杜恒远的嫡亲弟子,这次新选入院,成绩排名第六。
司辰回过神来,道,“能做的都做了。”
柳承安还是不放过司辰,眼睛咕噜咕噜转,接着道,“你觉得,这次谁能夺得魁首?”
司辰闻言,挑眉笑了,不答反问,“你觉得是谁?”
柳承安握着手里的书卷,敲敲脑袋,他有几个人选,这些天在学院里,这些个消息他都打听过,智字派的那个据说天才少年的竟明,信字派也有一个和他不相上下,聪慧异常的,说是他们陈院长的关门弟子,叫肖季越,这次入院考试第一名的梁靖宇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为什么这么说呢,这还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他是蜀州梁氏的嫡脉一支,族中人为官者众,底蕴深厚,入院考试试题偏农务,商务,这种情况下,这种贵公子都能取得第一,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涉猎忒广,学识深不可测,这家伙恰巧是他们中字这一脉的,这不巧了吗,三足鼎立形成了,听说学院的同窗们,开设了一个赌局,赌谁能在这次考试中取得第一,赌注是自己手中的孤本,好多人都参加了呢。
“我投梁靖宇一票。”章泽物放下手中的书本,伸个懒腰,起身活动活动,顺便加入了这个话题。
一是,他和柳承安的想法是一样的,难得一个贵公子竟然这么接地气,听师兄林之邈提起过,这次学院入学考试,前十名入围的人中,九个都是耕读人家,只有他一个世家子,还是榜首,足见其学问之深,二是,怎么也要支持自己这一派的人啊,不可涨他人志气。
“我也选梁靖宇,咱们学院的,怎么着也要支持一下。”柳承安也不纠结了,很干脆的选了。
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王时丛看着他们欲言又止,司辰几人面面相觑,难道是他们几个打扰他读书了?
王时丛见几人盯着他瞧,踌躇了一瞬道,“你们光在屋里暗投有什么用,听说他们赌的人选里还没有他。”
几人对视了一眼,第一反应时,这不应该啊,怎么能没有他呢,梁靖宇还不够显眼吗?第二反应是,这话从这家伙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不可思议呢,他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吗?
王时丛见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抿抿嘴唇,“确实没有梁靖宇,呼声最高的是智字派的景明,其次是信字派的肖季越和董良才。”
“不能吧,咱们学院的一个都没有?你这哪听说的?”柳承安问道。
“刚刚回来的路上听到的。”王时丛说完这话,也不多停留,走到自己的桌子前,点上烛火,拿起书,默看起来。
“那不行,这不是打脸吗,咱们学院的一个都没有!”柳承安有些不忿道,一开始他还没怎么在意这事,可这会儿却莫名的梗在心里了。
事实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三个学院本就暗暗争锋,各有输赢,这次竟然榜上无名,这个不能忍。
中字派原先的领军人物,去年已经高中榜眼,让中字派的学子很是暗戳戳的得意一阵子,可现在却面临青黄不接的局面。
“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去参加赌局,把梁靖宇的名字提上去?”柳承安干着急。
司辰没什么所谓,学院声誉这东西,又不是靠一次这个就能怎么样的,倒是他没想到这家伙还有争强好胜的时候,不是做什么都温温吞吞的吗!
“你有能拿来下注的东西吗?”章泽物问。
“!!!”
“你怎么就觉得这个梁靖宇想出现在赌注榜上?”章泽物又问。
“”
柳承安被问自闭了,他想简单了。他想了想,看了几人一眼,出去了。
章泽物指着他的背影,张张嘴,又放弃了,看了司辰一眼,转而去看书去了。
一时间,这个屋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翻书的声音,仿佛人的呼吸声都放轻了很多。
柳承安出去了之后,就着月光慢慢往前走,后来走几步,退几步,慢慢的在原地磨,忽地,他咧嘴笑开了,大步向前走去,胳膊甩的飞起。
第二天,各位学子下的赌注上,忽然出现了梁靖宇,后来这个名字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有些人有些不屑,一个新人,刚入学府,就自不量力,有些人想到这次入院考试的试题,觉得这个人不能小看了,有些人则事不关己,不管怎样,考试之后自见分晓。
司辰看着站在自己旁边像偷了腥的野猫一样的柳承安,摇头一笑,视线对上章泽物和王时丛,大家默契的点头示意,然后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等到考试这一天,看着攒动的人头,司辰第一次对蜀州学府的学子人数有了概念,看来每三年进一批人,但不意味着每三年就能出一批人。即使是蜀州学府这样满负盛名的书院,每次中榜的人数也是少,司辰想到这,眸色幽暗,但步伐坚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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