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在这里遇上了大师画家毕沙阿;修拉在这里画下了传世名作《大碗岛的星期下午》;1876年,35岁的雷诺阿也就是在此间怀着对于艺术和生活的热爱,落下了《煎饼磨坊的舞会》的第一笔。
就在投行不远处的红绿灯外的十字路口,便是一座玛丽·史蒂文森·克萨特姐的塑像。
大理石的底座上,玛丽姐手握着画板,凝视着塞纳河。
她面带微笑,裙摆飞扬,雕塑下摆满了世界各地美术生和玛丽姐的崇拜者送来的鲜花和感谢信。
这位印象派的女神和居里夫人一起入选了《时代周刊》评选出的人类历史上一百位杰出独立女性的名单。
时至今日,每年的国际妇女节。
美国妇女联合会和驻法使馆的代表都会来到玛丽姐的雕塑前,放上一束玫瑰花,用以纪念这位印象派的首位女画家所做出的杰出贡献。
每当看到玛丽姐的塑像,安娜就会想起自己的那位卡拉奶奶。
她们拥有着类似的出身,相同的人生境遇,同样的独立进取,同样视艺术为终生事业。
百五十年后,一者功成名就,光耀画坛,纪念者络绎不绝。
一者一生的心血化为飞灰尘土,只剩下了修道院里的一方的墓碑。
这便是画家的世事无常。
被家族囚禁了一年以后,卡拉祖奶奶在郁郁寡欢中死于肺结核。
她在死前留下了简短的遗书——“我一生所满意的作品只有两幅,一幅自画像毁于烈火,另一幅画,我把她藏在了世界的尽头。追寻美的勇气,是我与命运抗争的动力。”
这句话的后半句也成为了卡拉的墓志铭。
大概是伊莲娜家族的长辈被她的执着所打动,也或许是的怜悯和不为人知的后悔。
在卡拉死后。
她的墓志铭上的身份是【malerincoral】。
malerin是德语里艺术家的阴性词,意为女画家或者女性艺术家。
除了那张被“藏在世界尽头”的画作,卡拉唯一留下的作品就是自画像被烧过后的残片。
安娜看过那幅被家族保存下来的自画像的遗骸。
画布的绝大部分已经烧毁了,只剩下了婴儿手掌大的画面上几缕飘扬的金红色长发。
从残片上看,无论是笔触还是点彩的质感,无一不是大师的手笔。
可是是大师的手笔,又能怎样?
在绘画这一行业,每一个画家的艺术生命都是脆弱的。
他们像是一尊尊晶莹而脆弱的冰雕。
日月打磨,呕心沥血,最终画的登堂入室,你才勉强达到了成功的底线。
剩下的,
看命,看贵人,看机缘。
而任何雨打风吹,命阅刀砍斧凿,都可能摧毁他们的人生。
见过冷风吹过的人,更知道寒风下的苦楚。
“不要让我失望啊,侦探猫女士。”
安娜之所以愿意打这个电话,希望的无非只是相比自己敬佩的卡拉奶奶,侦探猫的艺术道路能够走的更加顺遂一些。
她轻轻的将手中剩下的另外一朵玫瑰花放在卡拉的墓碑上,
转身离开。
……
德威学校。
莫娜放下画笔,从一边的水吧咖啡机前,打了一杯免费的咖啡。
她的目光扫过公共画室里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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