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日,中原大地之上,商贾之心难以承载两难困境。
一位商贾诚挚叩首,祈愿神明般存在之王爷相助,允准他撤离位于灵枢伏俟之城内的商栈,愿以放弃部分定金为代价,换得王爷恩典。
他誓言,在家中长供王爷神坛,颂其伟业,赞其功德无量。
李恪眉梢微动,心中波澜不惊。他知晓前方之路布满荆棘,却未曾料到如此迅速便有人萌生退意。温和一笑间,他问询:“退金之事并非难事,然,请诉尔心中所惑。”
商贾面容惨白,似觉王爷言辞间隐含拒绝之意。扑腾膝下地,泪流满面道:“草民乃被龙骧铁骑捕获于京畿之地的布匹匠人,曹富贵者是也。”
他言辞哽咽:“草民之家传布业,收拢百姓织锦之果,加彩染绘,谋微薄之利以养家。丝路盛名诱惑下,吾倾尽所有,置宅城隅。
然西域豪商鄙夷吾布粗陋,给出低价。草民心如刀绞,无计可施。惟乞王爷垂怜。”
李恪起身缓步,至曹富贵侧,亲执其臂,将之搀扶。温和言语安抚,“毋忧,倾听吾计,若不满者,金即归矣。”
感念之余,二人落座,李恪步出庭院,目光扫过群雄,指向太岳,沉声道:“太岳,吾言必译,勿漏一字,传达友朋。”
“殿下放心,太岳谨记!”太岳应允,待其启齿:“今吾以曹富贵之事为例,阐述一番。”
“曹君布匹取之于民,染之以色,售卖之,仅获微末。尔等作坊之薄利,吾皆了如指掌。”
“然则,解汝等之困,并非无策。老曹,汝可知,欲做大业,必革新之道?”
“吾中原丝绢卖于西域,皆自绘图案、自添色彩,再予西商。高品质丝锦在西方,备受宠爱。”
“民家手工织物,虽线杂质粗,观者常不顾美丑。”
“曹君是否思虑过?以彩绘图纹,合于西域风土?”
“各地风土人情各异,所喜图案、色彩迥然不同。如若契合客人偏好,非但争奇斗艳,更显特色卓绝。”
“巨擘商号不屑于此细活。彼等订单庞杂,无暇专注琐碎。”
“此乃小作佳机。各有所长,灵活应变。”
口干舌燥,李恪歇息,身旁小胖献茶,“皇兄,慢饮慢说。”
李恪轻抿茶水,继续道:“吾等须发掘各自潜力。精益求精,方是胜者。”
“曹君意如何?是否欲退资?吾言立行。”
曹富贵心生迟疑,环顾诸位西域商贾。他们议论纷纷,点头赞赏,竖指点赞李恪。
稍许犹豫,曹富贵讪笑:“王爷恩宠,草民欲再试一二。”
随后数日,城中风起云涌,欲退者皆获资退。
一日,老曹繁忙之中,匆匆将饭送入店中。
“老曹,何不再探一番?前次恳请退店,哭得肝肠寸断。汝欲离去?”
“兄弟们若想接店,早些声言。”
老曹面露憨态又略带商贾狡黠之笑。衣着得体,面容沧桑,岁月洗礼未掩发家致富之光华。
憨笑之间,满是真心喜悦。连连拱手,恳求道:“诸位大哥,老弟惭愧。曾于王爷前哭丧脸面,辱没关西儿郎名声。”
“便是刀悬颈项,曹某绝不转手铺面。”
面带自豪,恍如在王爷前痛哭,已是莫大荣耀。
此时,内屋少年急奔而出:“叔,鱼兹使者急购吾绸缎,速归签约!”
老曹轻呵:“急啥,像投胎一般。”旋即匆忙作别,进门时险些绊脚,惹得众人善意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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