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松的脸色有些阴沉,青黑之气仿佛要从皮肤下透出来,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抬起,略显僵硬地挠了挠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引得在座干警的目光纷纷如聚光灯般射来。有人微微皱眉,满是担忧;有人嘴角轻勾,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在海东市警察局,是个人心里都清楚,那重案组组长白凯可是谭松的得意门生……
徐双元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十指交叠,轻轻搭在下巴处,若有所思地微微眯眼,目光如冷箭般瞟向谭松。突然,他右手猛地一抬,“砰”地一声重重拍在桌上,桌上的文件都跟着颤了颤,他上身前倾,一脸严肃地质问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啊?是他后台太硬,还是你们不愿意提他的名字?”
谭松紧咬后槽牙,腮帮鼓起一道硬棱,嘴角下拉,形成一道苦涩的弧线,沉默片刻后,无奈地压低声音说道:“重案组组长是白凯,也许他是有别的事或案子耽搁了,他现在没来,咱们不能妄下结论。”
徐双元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仰头哈哈大笑,笑声在会议室里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笑罢,他双手撑着桌面,借力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带来一股压迫感,再次质问道:“老谭啊!什么事重要,什么事能往后放放,我就不信,一个能当重案组组长的人物这点轻重都拎不清!”
谭松张了张嘴,刚要辩解,会议室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白凯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头乱得像鸟窝,一绺绺地竖着,他抬手随意挠了挠,右手指缝间还夹着根没点着的烟。身上那件夹克皱巴巴的,衣角随着他的动作肆意摆动,他身后跟着脸色难看的雷子、小武和王佩。一众干警见怪不怪,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眼神玩味地在他身上打转。
白凯脚步不停,脸上扯出个憨憨的笑,眼睛眯成两条缝,抬手挥了挥,扯着嗓子喊道:“今个儿都挺早呀,我家里有点事耽搁了,还望大家谅解谅解。”
徐双元仿若未闻,只微微侧头,眼神冰冷如霜,从白凯身上一扫而过。这边谭松却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砰”地一声,双手狠狠拍在桌上,桌上的水杯都被震得晃了几晃,水花四溅。
他霍地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着白凯,额头上青筋暴起,咆哮道:“白凯!你到底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六道湾别墅区生那么大的案子,张大斌特意联系你,让你带重案组所有人去支援,你为什么没去?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就给我滚到片区派出所报到去!”
白凯身形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眼神复杂地看了谭松一眼,心里暗叹:局长,对不起,这次要让你失望了!可表面上却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耸了耸肩,低声嘀咕道:“昨晚上家里有急事,实在走不开,我也没办法。”
谭松一怔,眼中满是诧异,这哪是白凯平日里的劲头?难不成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徐双元双手握拳,重重地在桌上连敲两下,出沉闷的声响,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徐双元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在座的所有同志,我现在宣布一条任命,刑侦一队队长张大斌,从即刻起,全权负责六道湾别墅区的案子,缺人还是缺物资,全局上下全力配合,务必早日破案,还海东市老百姓一个安宁,一个朗朗乾坤!张大斌,你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张大斌“唰”地一下站起身,双脚并拢,右手迅抬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身姿挺拔如松,声音洪亮:“局长,请您放心,只要全局齐心协力,用不了多久,必能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徐双元缓缓起身,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所到之处,干警们纷纷挺直脊背。他再次开口,声音沉稳如钟:“我徐双元上任第二天,大家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案子上的事,我眼里绝不揉沙子!
各部门负责人都给我听好了,要是谁在配合张大斌的时候,敢摆架子、耍威风,磨洋工,出工不出力!立马就给我卷铺盖走人!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也不管你过去立过多少功,为了海东的安稳,这是咱们的本职,都记住了吗?”
干警们面露肃容,齐声应和:“记住了!”
徐双元微微点头,再次看向不远处的白凯,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一字一顿地宣布:“原重案组组长白凯,目无领导,毫无纪律,做事不分轻重,已经不适合担任重案组组长一职,即日起停职查看半个月!重案组组长一职,由雷子接任!”
雷子像是被一道雷劈中,眼睛瞬间瞪大,嘴巴微张,手指下意识地指向自己,结结巴巴道:“我……”话还没说完,徐双元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打断:“怎么,听不懂我说话,还是理解不了我的意思?我就问你,能不能胜任?”
雷子迅收起惊愕的表情,看了眼白凯,见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中无奈轻叹。随即,他双脚并拢,抬手敬礼,高声回道:“谢谢局长信任,我一定不负所望!”
徐双元抬手往下压了压,语气稍缓:“你现在就带着重案组其他人,协助张大斌办理六道湾别墅案,尽快忙活起来!”
白凯此时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双手握拳,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上前一步,脖子上青筋凸起,冲着徐双元吼道:“你凭什么停我职?你有什么权利!我手头还有一堆案子没结呢!你这就是公报私仇!”
徐双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眼神轻蔑地看着白凯,嗤笑道:“公报私仇?亏你也说得出口!我到海东才两天,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犯得着针对你?就因为你长得帅?我所做一切,一切都是工作职责所在!从昨天我踏入警察局的那一刻到现在,你的一举一动,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说完,徐双元侧头看向谭松,神色平静,淡淡地问道:“谭局,对这个处理结果,你还满意吗?”
谭松微微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看向白凯的眼神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沉声道:“我赞同你的决定,这半个月,白凯你回家好好反省反省自己!”言罢,便不再看白凯一眼。
徐双元拿起桌上的文件,轻轻敲了敲桌面,出清脆的声响,宣告会议结束:“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大家分头行动,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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