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桉一组那帮杂碎们喜糖的时候,局裡就已经开始有风言风语说,艾立威和夏雪平已经开始在准备结婚了,我当时还不信;结果没想到,这就已经把请柬来了!还定在……等一下:公曆九月九日、农曆十月二十五日,这是个什么日子?赵嘉霖像是能看懂我在想什么一样,对我焦急地说道:“快去啊,臭小子!
你还不走?待会儿婚礼就要开始了!再不走就真来不及啦!”
“啊?今天么?今天是九月九号?”
我疑惑地看着赵嘉霖。
“还囉嗦什么,还不赶紧出!你还真想让夏雪平那大妈就这么嫁给艾立威?你不是喜欢她吗?快走快走!”
赵嘉霖不由分说,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拉着我。
“出……关键是去哪?酆城区三途川路44号是什么地方?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啊!”
我对着赵嘉霖喊道——好像在f市的整个地图上,的确没有这样一个地址。
可话音还未落,赵嘉霖却直接用力的把手一抬,甩着我的胳膊就把我直接丢出了很远,彷彿自己前一秒还坐在高的云霄飞车上头,后一秒自己正坐着的安全护栏就被自动弹开了一般,全身失重,但是很快又在下坠。
一直坠落到一张椅子上。
这张椅子整个都是用红油漆漆过的——鲜红,并且似乎还散着有点刺眼的红光。
我左顾右盼,现并排坐在我身边的张霁隆和徐远的椅子也都是这样;而且他们俩似乎还都去把头髮染成了纯白色,脸上、脖子上手上看起来跟扑了麵粉一样煞白,但是两个人的嘴唇却都是黑的;再往周围一看,这个餐厅裡的地板、牆面、天蓬纯白一片,每个人都分成一排排坐着面向一尊白色的十字架,每个人手裡都拿着黑色的刀叉,端着黑色的瓷盘子,然后放在自己面前,从盘子裡舀出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起来黏黏煳煳的膏状物,往自己的嘴巴里不停的送。
在酒店裡不围着圆桌坐着,偏要并排,我也是真的对这个结婚典礼服气了。
——稍等稍等:不是说婚礼在什么什么酒店举办么,这裡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奇怪的教堂啊?我正想着,只听张霁隆突然用着比以往嗓音沉闷百倍的声音,彷彿吃了铅球似的,又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嗯,秋岩啊!这裡不错啊!你看地方乾淨、吃的也好,下次等你跟蔡梦君办婚礼的时候也得在这啊?要不然我不捧场!”
徐远那头也话了,他却是用着比平日音色尖细百倍的声音,像是被阉割过一般:“嗬,那他叫你捧场的日子多着呢能接受的上限了都!我看着都眼晕!”
“就一个字:乱!”
“乱!”
俩人说完,各举起一盏黑色的高脚杯碰了碰,仰头饮起裡面和椅子同样殷红的液体,而且那液体彷彿怎么喝都喝不完;我勉强挣扎了一下,战战兢兢又有点费力地扯动舌头与声带,终于艰难地说出半句话:“不是……我不提欧阳雅霓,不是因为安保局那儿有保密协议么?”
“屁!什么保密协议?你小子也真有意思,我叫你去执行任务你就真去?睡了夏雪平之后不好好守着她,你他妈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嘿?我不是警察么?您是我顶头上司,您交待我的事情我能不做?”
我叫屈道。
“去他妈的,执行个屁任务!都是狗屎!……你小子别打断我思路,让我想想还有谁……对,苏媚珍!你小子跟苏媚珍办婚礼的时候,记得带两扇猪肋骨,生猪肋,最好刚宰的!”
徐远继续说道。
“要生猪肋骨干嘛?”
我此刻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你别打岔!”
张霁隆冲我叫了一句,又对徐远问道,“苏媚珍不是你的马子么?不要了?”
“我他妈都快被她掏空了,要她干嘛?——好傢伙,那天晚上我差点没把膀胱跟前列腺一起射她嘴裡!再这样下去我真就会被她一口一口吃了!何秋岩这小子不是爱玩女人么,就给他玩去吧!”
“大方!敞亮!”
张霁隆接着说道,“要么我说,直接从李晓妍身上拆下来两块肋巴扇得了,看她一身囊囊揣,我都受不了!”——张霁隆认识李晓妍么?“别说满语,讲汉语!”
徐远说道,“直接把李晓妍嫁给这小子得了,那大胖娘们要不然也砸自己手裡了!”
“嗯,我看成!”
就在他俩你一言我一语扯皮的时候,全身上下只戴了一条领结、穿了件破破烂烂的内裤,此外完全赤裸的沉量才,举着一杯暗红液体走了过来,十分自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徐远的腿上,而徐远也像没事人一般,磨着刀子、用叉子挑着那黑色膏状物不断地往沉量才的嘴裡喂着吃。
自打沉量才坐下后,徐远和张霁隆也都不说话了。
而正在这时候,从半空中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好像是我自己的说话声呢:“diesandntlen,forthefirstti:艾雪平与夏立威!”——谁?他俩怎么还互换了姓氏?但见艾立威西装革履,重新梳理了一个板板整整的三七分髮型,而且还剃乾淨了鬍子,头上抹了髮蜡、脸上擦了护肤油,看起来精神得很;而夏雪平则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可她脸色暗得彷彿涂了一层黑芝麻煳不说,脸上平添了一道又一道的皱纹,头髮乾枯毛躁、髮色也变成了银灰色,身型枯瘦无比,看起来就像是一夜之间老成了七十多岁一般;从婚纱流苏半袖和裙摆下裸露出的肌肤,竟然变成了柠檬皮那般的明黄色,而且我跟她距离差不多四五米的位置,竟能嗅到她身上从头到尾散出的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而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此刻已然挺着个大肚子,整个人像是一棵长了病瘤的待死老树,如此孱弱不堪的她此时却正跪在地上,脖子上被艾立威拴上了一条樱红色的狗链,被艾立威毫不留情地从十字架后面硬牵了出来,一句话也不说,用膝盖和手掌缓缓地往前爬行……——她……她怀孕了?她都这样了,艾立威居然还这么对待她?而她却依然要嫁给他?“夏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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