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茶水徐徐升起的蒸腾热气,太后意味深长的视线结结实实落在洛灵云的脸上。
洛灵云手中动作一顿,接着稳稳当当地收起银针,抬眼和太后对视,不卑不亢道:“是,臣女说过。”
太后语气不疾不徐:“洛小姐现在可还继续坚持先前的念头?”
“太后此言,臣女有些不明白。”洛灵云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再问一遍,正要开口,却被太后抬手打断。
“先不要着急回复哀家,你先看看这个。”
福嬷嬷从袖中取出一叠信纸,放到洛灵云面前。
“洛小姐近些日子在宫内,可错过了不少好戏。”太后轻笑,随即舒了口气,语调里多了几分调侃,“他们挤破了头想要从哀家这里探查你的消息。”
手中信纸里提到的名字,洛灵云越看越有些心惊。
“你瞧瞧这些人,当真是消息灵通。”太后徐徐喝了口茶,面上笑意不减,“洛小姐若是此时出宫,定会一跃成为京中最炙手可热的贵女。”
“倘若再医治好瑾王的双腿,怕是尚书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洛灵云放下手中的信纸,跪倒在地,恭敬叩首:“太后娘娘,臣女自幼研习医术,医者仁心,为的是使天下之人远离病痛折磨,绝对无意攀扯贵人,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太后这番话摆明了是给她一个提醒,也是一个警告。
若是她表现出任何攀附皇子或是贵人的心思,她绝对不会活着走出宫门。
见洛灵云识趣,太后慈祥面容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好孩子,你的品性哀家都看在眼里,自然是知晓你一心从医,没有旁的心思的。”
“福嬷嬷,赐座。”
洛灵云悄悄舒了口气,知道太后这关暂时是过了。
“谢太后赐座。”
坐下后,福嬷嬷又奉上茶水。
“哀家同意你去为瑾王治腿了。”太后幽幽道,“不过,瑾王这孩子自从伤了腿后,性子孤僻了些,就算是哀家的话,他也不会听。如何说服他治疗,就看洛小姐的能耐了。”
洛灵云恭敬垂首:“这是自然。”
“至于洛小姐先前说的恩典——”太后话头一转,饶有兴致地问道,“洛小姐想求个什么恩典?”
洛灵云起身,再次直挺挺地跪倒在地,双手垫在额头处,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掷地有声道:“臣女想为自己的母亲求个恩典。”
“母亲?”太后盯着她的头顶,眸色沉沉地重复了一句。
“是,臣女娘亲早逝,臣女想要尽一份孝道。”洛灵云没有抬头,继续维持着叩首的姿势,“还请太后成全。”
太后没有说话,静默了一会儿,直等到洛灵云身躯微微颤抖,才猛然赞许地拍手笑道:“洛小姐当真是个孝顺孩子,哀家怎能寒了洛小姐的心?”
“既然如此,就传哀家懿旨,请皇帝赐封洛家大小姐洛灵云的亲娘为二品诰命夫人,洛大小姐洛灵云晋封为郡主。”
洛灵云面上带了喜色,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意:“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笑道:“若是你能治好瑾儿的双腿,哀家还会重重赏你。”
“今日瑾儿进宫向皇后请安,想必这会儿也要回他在宫内的住处了,福嬷嬷,你差几个人带洛姑娘去瑾儿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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