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没问题,”我看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府尹,心想这个家伙开始用糖衣炮弹了,我就先把糖衣吃了,然后再把炮弹送回去,让他认识认识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也很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哥不要着急,等到账目都查清楚了,小弟一定交接。现在小弟先去前面转转,看看有什么事需要安排。”说完,我朝着帮醉鬼拱了拱手,再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入大堂。过了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人把桌子掀翻了一样。后堂乱哄哄的,但并没有谁像我想得那样从后堂冲出来,反而是很快就安静下来。我不再理会他们,一个人走进大堂,坐到正中的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大堂,不禁又开始感慨,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只是愣愣的坐着。"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鼓响把我拉回现实,当班的衙役急匆匆的跑来,柱着水火棍喊起堂威。"威——武——”堂威声刚刚落下,外面就乱哄哄的冲进来一群人,叫嚷声中还夹杂这一阵阵小孩的哭叫。"大堂之上,不的喧哗。”领班的衙役威严的怒喝。大堂上立刻安静了不少,可是还有人出"嗬嗬”的叫声和小孩的哭声。"混账,还不赶紧住口!”衙役大声怒骂。声音刚落,小孩的哭声便没有了,只剩下那个"嗬嗬”的声音"算了算了,”刚上任就碰到有人告状,我的精神冲一下子来了,装模作样的朝下面摆了摆手说道:"让他们叫去吧。”大堂下跪着一大帮人,一个人五花大绑地在地上躺着,身上沾满了灰尘和鲜血,人群之中有一个女人也被绑着,披头散的不住挣扎,嘴中出嗬嗬的喊声,好像在人群之中寻找什么,看她的模样,正是来时在船上碰到的哑巴女人——刘凤香。不用说,她肯定在找她的孩子雨婷,我目光一扫,便现在外面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一个高个子妇人,约莫o岁左右,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用手紧紧地把她的嘴捂住,不让她出声音,那个小女孩正是雨婷,嘴和鼻子被那个妇人捂住,憋得小脸通红,双腿不住地踢腾。"靠,你奶奶的。”我屈指一弹,一颗无色的妖弹从指尖飞出,打到那个妇人的额头,毫无声息的钻了进去,没留下一点痕迹。"啊——”妖气入脑,那个妇人顿时觉得头疼欲裂,忍不住大声嚎叫,放开怀里的小雨婷,抱住脑袋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刘凤香现自己的女儿,立刻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摔倒在雨婷身边,口中轻轻的叫着,脸上满是关切的神色。有两个男人过去拉起刘凤香,雨婷现妈妈受欺负,张开小手抱住妈妈,不住的大哭。大堂上又乱作一团。"啪——”我拿起惊堂木,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堂下立刻安静下来,就连雨婷也止住了哭声,很惊恐的望着我。"你们乱什么?”我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妖气的作用下显得很有力度:"那个抱着脑袋在地上乱滚的女人,你羊巅风了吗?还不赶紧站起回话?”那个妇人被妖气钻入脑中,搞不好从此就变得傻了,自然不能回话。可是我才不管那一套呢,谁让她刚才差点把雨婷闷死。"大胆,”我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地说道:"本官问你,你竟然敢不搭理本官,还在公堂之上大叫大嚷,来人,给我拉下去掌嘴,一直掌到她不喊为止。”两旁的衙役答应了一声,几个掌刑的便过来拖着妇人,走到旁边的刑堂,接着便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那两个本来跪在这里的人,”我看着拉着刘风香的那两个人说道:"你们已经跪在大堂之上,本官尚未找你们搭话,你们竟然敢跑出大堂,分明是藐视本官,来人,拉下去重打四十。”"且慢!”我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大声地喊道。"请问阁下是做什么的,竟然敢在这公堂之上指手画脚,府尹大人呢?我们要见府尹大人。”一个书生打扮得中年人,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蹦了出来,看着我用很大的声音说道。下面跪着的众人闻言,也都抬起头来看着我,有几个人目露凶光,显然不是善类。我看了看两旁,稀稀拉拉只有几个衙役在撑场面,掌管刑罚、文书的师爷全不在场,似乎有点萧条。好在不时地从刑房里传来板子声和哭喊声,否则的话这帮人还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你娘的,老子坐在这个位置,你说我是干什么的?”我的脾气一下子涌了上来,感觉到手心一阵凉,很有一种要打人的冲动,久违了的脏话终于脱口而出。"来人,”我冲衙役喊道:"把这个人给我按倒了先打二十,让他认识认识新上任的町州府府尹。”"喳!”剩下的衙役一拥而上,把那个人放倒了就打,噼噼啪啪的板子声让我的火气稍微小了点。其他的人见我这么不讲理,见谁打谁,赶紧把头低下,生怕引火烧身,惹毛了这个新来的老爷,让自己的皮肉受苦。"我是前年中榜的举人,皇命在身你们不能打我,啊——”挨打的中年书生拼命的喊叫。不过我假装听不见,不搭他的话茬,几个抡板子的大概是出于巴结我的心理,板子打得板板着肉,格外有力。很快,那个书生就不喊出声了。这时,刑房里行刑的也完了事,衙役把犯人拖出来和书生并排放到一起。那个妇人脸上血肉模糊,披头散的躺着,一动不动。另外两个人虽然挨了四十板子,但是没有书生挨的重,趴在地上还能出哼哧哼哧的声音。我咳嗽了一声,心想这个蹦出来讨打书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算了,管他呢,反正打也打了,先让他在这里趴着吧,还是先办正事要紧。于是一拍手中的惊堂木,大声说道:"下面跪的是什么人,有什么事,还不讲来。”"嗬嗬”刘凤香终于认出我来,挣扎着想过来找我,被几个人牢牢的按住,雨婷则又被一个男人抱住,仍在不住的啼哭。我用目光示意刘凤香不要乱动,刘凤香会意,扭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孩子没事,便跪在地上不再吭声。"大……大人,”有个长得很面熟的留着八字胡的人抬起头,用手指着被绳子捆着躺在地上的人说道:"小人状告这个瘸子,勾引我的老婆私奔,现在被我们抓住,求大人替小人做主。”在地上躺着的人肯定是刘大海了,我连忙示意衙役将他扶起救醒。像这种被殴打导致休克的情况,衙役们见得多了,救醒刘大海自是轻车熟路,毫不费事。那个自称是被刘大海拐走老婆的人我也认出来了,他就是我们在船上遇到的那个垂涎刘凤香美色的无赖。想必是这个人忘不了刘凤香,一路跟踪到此,而后纠集本地的无赖把二人抓住,然后送到官府,欺负刘凤香是个哑巴,想让官府出面把刘凤香判给她做老婆。"你这样说可有人证和物证?”我学着戏文里县官断案的样子问道。"有,有,”八字胡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扁的包袱说道:"我这里三媒六证都有,还有官府证婚的文书。”"呈上来我看。”衙役把文书交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几件饰和一份文书,文书上横七竖八的写着人名。我可看不懂这些是怎么回事,咳嗽了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人叫田伯仁,小人老婆叫姜玉莲,是个哑巴,那上面都写着呢,大人仔细看便是。”田伯仁伸着脖子说道,就好像他能看到文书上的字似的。"废话,你以为我看不懂吗?”这个家伙这么拽,我不过才问了一句,他就这么多废话。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张口训斥道:"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不得故左而言他。”"他们是什么人?”我指着田伯仁周围的人问他。"他们都是小人婚宴上的客人,”田伯仁说道:"今日替小人抓住这个贼人,听说小人要来告状,便一起过来当个人证。”"好,那你把事情仔细的与老爷我叙说一遍。”虽然早就知道事情的真伪,但是该走得过场还是得走,要知道门口有很多老百姓看着呢。我合上手中文书说道:"不得有半句虚言。”"大人明鉴,小人两年前与姜氏结婚。这个瘸子本是我家的长工,看到我妻美貌便起了歹心,趁家中无人把我妻掠走,害的我夫妻分隔两地,不得相见。”田伯仁说到这里,居然还挤出了两滴眼泪:"好在苍天有眼,今日终于让我碰到这不义的狂徒,又多亏各位朋友相助,终于把此贼拿住,请老爷为小民做主,将我妻断给小人,好让我夫妻二人破镜重圆。哎呀……”"你……你……”刘大海清醒了一点,正好听到田伯仁在一旁胡说八道,忍不住想张嘴争辩,无奈自己嘴笨,"你”了两句之后什么也说不出来,气恼之下一头朝田伯仁撞去,把他撞了一个跟头。衙役们急忙过去把他按住,然后偷偷得看府尹老爷是不是又要飙打人。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个新来的老爷好像没看到一样,而是自顾自的低头看着惊堂木沉思。"老爷,”田伯仁急忙大叫:"这个瘸子打我。”"嗯?”我装作刚现的样子说道:"他打你,胡说,他的双手被捆,又有那么多衙役按着,怎么可能打你?哼,你这刁民,在老爷的眼皮底下还敢冤枉好人。来人,给我掌嘴。”"老爷……”田伯仁的后半句话,被衙役硬生生扇回肚里。一通耳光过后,田伯仁口角淌血,哭丧着脸缩在地上不敢出声。众衙役看他的眼神中满是怜悯,均在心中暗想:"这个家伙不知道是从哪里跑过来的,到现在还辨不出形势,大堂上连个记录的人都没有,就是打死你也白打,更何况还莫名其妙的得罪了老爷。”众人此时都看出点眉目,原来我是见谁打谁,吓得一个个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谁还有话要说?”我看着下面的人问。"小人有话要说,”刘大海终于认出我来,心里平静了很多,说话时一字一顿,虽然慢吞吞的,但是不再结巴,勉强能让人听得清楚。等刘大海把事情的经过讲完了,时间已近中午。"不错,”等刘大海说完,我便接口说道:"本官上任时,确实碰到刘大海夫妇,这个田伯仁当日调戏刘凤香是我亲眼所见。好了,现在宣判。”"府尹大人只听被告一面之词,学生和百姓不服!”还没等我宣判,堂下面便有人大喊:"大人说和刘大海是老相识,学生想问大人可曾见到刘大海和姜玉莲完婚?大人说田伯仁调戏姜玉莲,学生想问大人田姜二人本是夫妻,何来调戏一说?大人说我不认得大人,学生想问大人不穿官服不表明身份,学生怎么能知道大人是谁?”喊话的是那个被打晕的举子,看来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他问我的几个问题还真没办法回答,只能在心中暗骂那几个衙役,下手怎么不再重一点,让他晚点醒来,或者干脆打残了他,省得他在这里嚣张。"大人做事如此不公,即使强判,也是上不能报皇帝之恩,下不能服百姓之心。”那个举人趴在地上,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大堂之下百姓已经来了数百,要看看新老爷怎么审案,这时一听举人这么一说,都乱哄哄的议论纷纷。我又觉得手心凉,就好像有几枚妖刃在指尖晃动一样。我看着那个举人,那个举人也盯着我,就这么过了半晌。"哼哼,哈哈哈……”越看他我越觉得一筹莫展,气恼之余反而笑出声来:"好,事情的真相本官知道,你也知道。你等着,本官自会给你一个公道。”"学生多谢大人!”那个举人毫不示弱,趴在地上冲我拱了拱手。"来人,先将原告、被告收押,等到下午再审。”我想了一下,又说道:"原告,被告分别关押,刘凤香和小孩子要跟谁待在一起由她自愿。”我回到后堂,找了个衙役,让他给刘氏夫妇买了些饭食,然后便坐在椅子上想办法。靠,我还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也没有想到过竟然有人敢这么冤枉人,可是又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帮他。真是越想越堵心,忍不住跳起来一拳打在墙上。"轰。哎呀!”墙上直接被我打了一个洞,从墙那边传来一声惊叫,几名衙役飞奔过来,待看见是我在飙时又都退了回去。"站住,”我心里没好气,想找个人说说话转换一下心情:"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去吃饭?”"回大人,”几个衙役被我吓的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地说道:"小人等奉命保护张先生,不敢擅离职守。”"张先生?”我想起来,这个张先生便是替我整理账目的先生,何不找他想想办法,便对衙役说道:"你去整理一桌酒菜,把张先生请过来,我有些事要和他说。”不多时,酒菜便准备好了,我拉着张先生入座,先是寒暄了几句。还不等我说清找他干什么,张先生便捋着胡子笑呵呵的看着我说道:"大人可是有些疑难的事情要询问小人?”"哈哈,不错。”这个老头挺厉害,我端起酒杯向他敬酒,然后说道:"张先生果然了不起,我确实有事向张先生请教。”张先生客气了几句,我便把今天碰到的事情讲了一遍,随后又说:"唉,想不到我刚一上任,便碰到这么多棘手的事情。”"大人请先下令,把原告被告的双手捆在背后,然后让他们每人口中叼一节木棒,如果有人掉了口中的木棒,便是串供。”张先生皱着眉头说道。我不知道这老头要干什么,急忙让旁边的衙役去办理此事。"看大人也是个爽快人,小人便直言相告。想当初小人也是师爷出身,因昔年一时糊涂,收受别人财物办了一个大冤案,后来儿子孙子相继病逝,小人自觉心中有愧,便把家财捐了,告老不干。”张先生喝了一杯酒,叹了口气说道:"从此便以卖字算命为生,日子虽然清贫,可是心中坦荡。”"要不是贱内患病无钱医治,小人也不愿再临官场。”老头又喝了一杯酒:"不知大人想秉公办理呢,还是想偏袒一方?”"此话怎讲?”我有些不解的问。"大人如果想偏袒刘氏夫妇,我便出面指认刘凤香是我外甥女,到时候自然有小人应对那个举人,大人可放宽心。”张先生顿了一下,又说道:"大人要是想秉公办理,则可让原告,被告,证人各自分开,小人写几个问题,让他们依次回答,到时候一对证词,自然真伪立辩。”"好,本官自然要秉公办理。”我正气凛然的说道。"哈哈,”张先生哈哈一笑,端起酒杯敬我,我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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