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被圣洁的白色占据的东方土地,在太阳自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阳光将这里染成了一片金色。
房间里,阿苏手捧华服走进了洛澜祎的房间。
“群巫之长,是时候更衣了。”
阿苏自醒来之后,她就片刻不离的跟在洛澜祎的身边,今日的祭祀尤为盛大,在大宗族长的认可下,阿苏与亚御成为了洛澜祎身边两位地位最高的巫师。
看着她手中那套由白色绢丝制成,以金线绣成的各种图案,群巫之长的华服,洛澜祎仿佛有一瞬间的恍惚,手中那张金色的镂空面具,让她的手不自觉的在颤抖。
“还记得我继任大巫医的那一夜,我的心也是这般忐忑,阿苏,谢谢你一直保护我。”
“那一日所发生的一切我也不曾忘记,尤其是你面具掉落的那一刻,没想到,今日我终于能再次站在你的身边,我相信阿潵就在神之所看着她的女儿,将穿上这身华服,走上神坛,完成她期望看到的心愿。”
华服由内而外三层组成,内层是丝质蝉衣,中层是左衽长襟衣,外层是窄袖半臂燕尾长裙,金线所绣图案由上至下是阴纹左右对称的两条龙,肩部与袖口上,是鱼穗以及飞鸟纹饰,腰带下是兽面纹饰。
筒型高冠由黄金制成,大臂是乌金色青铜臂环,上刻鸟型纹饰,手腕与脚腕上的乌金青铜环上挂有海贝型的铃铛,将护指带在手上,阿苏就递上了那根上下被玉琮禁锢的象牙权杖,权杖的顶部是由宝石雕刻而成的太阳轮,权杖四周是一条灵蛇与龙形盘旋交缠。
将那张镂空的黄金面具带在了洛澜祎的脸上,阿苏发自内心的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群巫之长的服饰,真是太漂亮了。”
“其实这身服饰我让工匠稍加改动过,既然我的任务是要让光仑族彻底融入这片土地,甚至我们还要借助商军的力量,信仰既然可以在短时间内融合至顶峰,服饰为何不可以。”
我先去准备,一会儿我会让你知道,群巫之长的面具究竟有多沉,王城的大宗族长已经再次带来了请婚金册,就等在门口,我让他进来。
();() 阿苏走后不久,袁族长就手捧金册走进了房间里。
“群巫之长!”
恭敬的行礼,洛澜祎是第一次见到袁族长,看着他手中的金册,她似乎有些迟疑。
“杜宇一切都好吗?”
“那小子好得很,正妻怀孕,扎扎每天把他累得不善,他以号称望帝,现在终日是乐不思蜀,怎么?你不愿意亲手接过这金册吗?”
稍稍愣了一下,洛澜祎没想到这位大宗族长竟然是这般风趣幽默。
“你习惯就好了,我这个人呢没那么多规矩,也不喜欢过于束缚人的条条框框,但这金册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歌尔德虽然败了,但他已经发出了求援信息,印欧部族真正的大军已经集结出发,一个月后就会达到北方,人数不会少于两万人。”
没有开口,洛澜祎只是走到了袁族长的面前,抬手接过了金册,看着上面的内容,她这才缓缓的开了口。
“这是我肩上的责任,也是我必需要向印欧部族复仇的机会。”
“我哥虽然在你成为大巫医以前,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他身为王者,或许最希望看到的,是你能成为群巫之长,带着他未能完成的心愿,与他不那么喜欢的男人一起,守护这片土地之后,你可以有一个好的归宿。”
“倘若时间可以倒回,那一日我被他送进韩坎的寝殿,我不会再选择离开,但此刻,我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袁族长,请您先一步带着金册前往祭台处。”
随着大门被打开,洛澜祎看到在她面前的场地上,数十名头戴菱形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宽阔的鼻翼,嘴角微微上扬乌金面具的小巫师,此刻正手持短仗,不断戳击地面,口中还在唱着光仑族祭祀的歌谣。
阿苏与亚御同时身着华服,头戴双目突出,双耳巨大乌金面具,头戴羽冠,分别手持顶部冠有蛇头与日月相交的权杖。
厚重的鼓点,铜铃与铜管的敲击声,让洛澜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众人的簇拥下,她来到了祭祀区。
();() 此刻,偌大的祭台之上,是从大宗神庙内请出的青铜神坛,在其背后,是那棵有九层的巨大青铜神树。
在大宗族长运的示意下,洛澜祎走上了祭台,并且踏上了第一层青铜神台。
盛大的祈天仪式已经开始,洛澜祎在接受了众人第一次朝拜后,运摘下了她脸上的镂空黄金面具,阿苏手捧一张由黄金制成,与她们所带面具近乎相似的面具走到洛澜祎的面前,抬手给她带上,亚御则是手握一根镂空向上的头冠走到了近前,将其固定在面具的顶端,洛澜祎就看到神坛剩下的八层台阶下铺垫的木柴被点燃。
赤脚缓步走上去,脸上面具的重量,让她只能忍受脚下的滚烫,直到她走到了神坛的最顶端。
将手中的权杖高举过头顶之时,所有人都匍匐在地,阿吉自空中落在了神树的最顶端,它展开的双翼,响彻天空的鸣叫声,终让洛澜祎在众人的朝拜下,成为了群巫之长。
葬祭是在这之后举行,洛澜祎以光仑族族长的葬祭形式,给予自己的母亲米瑶最高的荣誉。
被害死的巫师希尔,与大巫医藤枷,同样以比其所在位置还高的葬祭形式,替她们开启了前往神之所的道路。
袁族长在这之后,递交了手中的请婚金册,阿吉自空中鸣叫,大宗族长运接过了金册,将选定吉日,让群巫之长的仪仗自光仑族启程。
最后,洛澜祎看向了被绑在火架之上的纳母,纵使是她心中对自己这位祖母的恨意无法平息,却也给了她最为体面的死亡方式。
洛澜祎答应米伽,会在米洛跌下神坛之后,让杜宇放她回到光仑族,自己也不会下令将她处死,她最终的命运就交给大宗族长,以及众位宗族长来决定。
在献祭仪式前,洛澜祎就将最后一枚红凌丸让米伽服下,此刻,纵使火架被点燃,她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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