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关心了一番四皇子的事,又想到千缘阁的事,问章君泽道:“千缘阁门口闹事那人,你还没审吧?”
章君泽道:“只是带回来了,如今就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
裴翊推着轮椅往门口走去,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索幸我如今也无事,不如陪你一起去审审。”
章君泽跟在身后,帮裴翊推着轮椅,揶揄道:“你是无事才陪我去审犯人的吗?你分明就是关心世子妃的事才想亲自审问那人的吧?”
裴翊扭头看了章君泽一眼:“你就不能看破不说破?我们小时候你娘可总是让你要让着我们的。”
章君泽开了门,帮裴翊把轮椅挪出门槛,笑道:“看我如此照顾你,还不够让着你?”
二人出了门,丹枫便从章君泽手里接过轮椅,推着裴翊跟在章君泽后面,三人一起去了大理寺的监牢。
阴暗潮湿的大理寺监牢内,充斥着刺鼻的霉味与尿骚味。
章君泽便找了一间透风好一些的独立审问室,让人将那闹事的男子提了过来。
那男子嘴里的破布一拿走,见到章君泽就大喊冤枉:“大人,我娘子真的是被那口脂给毒死的啊!您不能冤枉我抓错了好人啊!”
章君泽摆出一副阎王脸,瞪着那男人冷冷道:“我看你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来人,上刑!”
便有一章君泽的心腹官差举着鞭子将那男人抽了一顿,那男子胸前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他虽是个怕死的,却是个不怕痛的,况且罗爷告诉过他,只要他不认,就是牢里的囚犯也不能随意乱杀。
于是他还是硬着嘴皮子不肯吐口,嘴里一直喊着“冤枉啊!”“大理寺草菅人命啊!”
章君泽知道再打下去也是无用,这种人往往忍痛能力极强,随即挥挥手,让那行刑的心腹官差退了出去。
裴翊“啧”了一声,对章君泽说道:“大理寺的刑法该换换新花样了,你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章君泽挑眉看了裴翊一眼:“你行你上,我倒不信你一个只知道拿剑把敌人当菜瓜砍的,还能比我会审犯人。”
裴翊当即对丹枫道:“去外面抓一只活老鼠来。”
这大牢里别的没有,就是老鼠多。
丹枫功夫上乘,捡了一块小石子,看准了一只墙根下肥硕乱窜的老鼠,把石子弹了出去,正砸在那只老鼠的头上,那老鼠立即晕晕乎乎地跑不动道了。
丹枫走故去,捡了肥老鼠重新进入审讯室,对裴翊欢喜道:“爷,还挺肥的,这大理寺监牢的伙食看来开得不错呢。”
裴翊瞪了丹枫一眼:“让你办正事。”
丹枫“哦”一声,便从身上取出一黑色小瓷瓶来,小心取了瓶塞,将其中的液体一点点倒在那老鼠的尾巴上,那老鼠的尾巴上的皮肉瞬间就化成了一滩血水,只剩下一根光溜溜的骨头,偏那老鼠是活的,只是被丹枫用了巧劲按在地上,痛得想跑却跑不掉,只那尾巴在血水里舞来舞去,痛得它吱吱叫着,听起来好不凄惨。
那男子见了,脸色顿时大变,只觉得头皮麻。
裴翊看见那人脸色变化,转着手上的扳指冷笑道:“你若是一直嘴硬,便如这老鼠一样,先是脚,再是腿,然后肚子前胸后背,放心,我会先留着你的脏腑,吊着你一口气,让你慢慢地看着自己怎么变成一架枯骨——”
“枯骨”两字断了那男子的心理防线,他当即尖声道:“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说!”
裴翊当即对丹枫道:“提出去吧,尾巴切了,上点药,包好了再放走。对于配合的东西,咱们得善待。”
丹枫“哦”了一声,便提着那老鼠出去了,谁都想不到丹枫如此乖巧的模样,下起狠手来毫不含糊。
那男人从裴翊的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当即竹筒倒豆子般说道:“是罗老爷叫我这样做的,他家跟皇后娘娘都是亲戚,小人不敢不从啊。”
裴翊冷声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平时是做什么的?那死的女子是谁?真凶是谁?这些,都从头到尾说清楚,别等我问,我可没这耐心。”
那男子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叫马阿三,平日里就是在东市摆摊的街道上收点保护费的,死的女人的确是我婆娘,不知道被什么歹人毒死了,正好罗老爷找我让我给千缘阁的铺子找点麻烦出来,越大越好,我就把我婆娘带去讹人了。
可真的是罗老爷让我做这些事的,他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就藏在我家灶台的烟道里,他还答应了我,事成之后再给我一百两银子。”
裴翊回头看着章君泽:“好了,可以叫你的人去他家搜银子了。”
章君泽对裴翊竖了个大拇指,回头看着马阿三,脸色已切换成一张阎王脸:“你真的不知道你娘子是怎么中的毒吗?需不需要我让人去京都的大小药铺都问一问,最近都有什么人去买过茜草?”
马阿三到此完全如泄了生气般,只觉什么都完了:“大人,我说!是我下的毒,她知道我得了一百两银子,非要闹着把银子全部收走,说是不让我再去赌输了,我才一狠心给她下了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样算不算自情节,能不能减轻刑罚?我愿意坐牢,坐多久的牢都可以。”
章君泽冷冷道:“买毒杀人,有预谋有计划有实施,你这还不算故意什么才是故意。”想了想,若是让这人全没了指望,说不定要翻供,便道:“至于判刑如何,还要看你的认罪态度。”
说罢,亲自写了两份口供,让马阿三签字画押,那马阿三记着“认罪态度”几个字,配合地在口供上落了自己的大名后又被关回了牢房去。
章君泽将其中一份口供递给裴翊道:“这就是你常说的‘攻心为上’吧,你这招我倒是学会了。这口供就算是给你的感谢,至于你要用它来做什么,我就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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