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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章 客从何（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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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洛旧墓，堆着黄金仙宝无置处。

山间多，鬼多，怪多。

三月，晚霞散成绮。

西边地平线冒出一只体态纤娜狐狸，皮毛本白，&xeoo在霞光照耀下，闪烁桃光泽，油光水滑，如江南产最上等丝绸。

狐狸初生时，开见到玄天上一轮弯月，便以蛾眉月自名。

蛾眉月咧着獠牙，衔一杆柳枝，枝两头沉甸甸往下坠，弯得像把弓，各挑两壶封了泥女儿红。他哼着小调，瞥了路旁边木桩子上盘坐着白胡子丈，对其点一点头，继续往前头走。

蛾眉月在附近转了整整三圈，又绕，停在白胡子丈面前，长尾一摇，卷四只黑爪子，放下柳枝，问：“参，麻烦问个事，附近应该个狐狸窝，见了？”

“狐狸鼻子就比狗灵。”

丈笑嘟囔着，白胡须长得扫地，嫌麻烦地编成麻花，“世道好，歹到处跑。你从哪儿？”

蛾眉月如实答：“姑苏。”

白胡子丈又问：“姑苏好吗？肯定比邙山好喽？”

蛾眉月抬起右前爪，拱起得答答，一圈又一圈在毛脸上绕，“刚去时候成，小菜好吃，南曲好听，就下雨，胳肢窝下毛黏黏糊糊，容易打结。就意思了，乱糟糟，逼得东躲西藏。”

“南斗转到北边，北斗又绕到南边，全都乱了套，姑苏好，里也安生子过。”

白胡子丈叹一口气，左手抓右边空空荡荡袖子，眯想了会儿心事，嘴又很快咧开，“一瞧你样子就知道在找地界，猜你找到，必问。且叫你，看你绕圈子好玩哩。”

蛾眉月放下爪子，四只爪子端端正正搁着，“那狐狸窝挖在一棵三成抱桃树底下。北邙山只那一棵桃树。参族山跑，对山里最熟悉。劳您给指个路。”

白胡子丈嚼着自个儿胡须头，看起个闲心，问：“比以前，儿大一样了。你走了几年了？”

蛾眉月用爪子挠耳朵，小尖尖滴溜滴溜上下弹，“子过得稀里糊涂，记清了。过，离开时候，见过丛灵芝。”

黑爪子指了指丈脚下长到成年男子膝盖高一丛灵芝。

白胡子丈脸瞬时一暗。

蛾眉月知道什。

灵芝能长大，寿数必然百年以上，但丛灵芝死了，化焦黄朽木，仔细看，本就像堆黄土。

百年修一招散尽，可惜了。

白胡子丈说：“友四百多年前破土，去了都一百多年了。你个异乡，难怪连自己窝也找到。”

蛾眉月用垫遮睛，“参，你认出了。”

白胡子丈哈哈一笑，“小儿惯会记旧账，你离家前，偷了一条新鲜羊。”

蛾眉月爪子把一坛酒往前拨，“参，请你喝上好绍兴女儿红。”

参缩鼻子嗅空气，仿佛饮自醉，眯问：“你酒原先给谁？”

蛾眉月慢吞吞说：“自然，他。”

参问：“友久别重逢酒？”

蛾眉月吞吞吐吐：“饯别酒。”

参底原本一片混沌，&xeoo在一瞬间亮了起，“好狐狸！你要飞升了！”

蛾眉月心中得意，咧开嘴，再次露出尖尖獠牙，“快了，就在一两个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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