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大到无限小之间,黑野瞳的认知沉没海底,但是在须臾之后,又开始上浮,直至接近海平面,意识也在朦胧间慢慢地恢复,脸终于透出了海水。
她重新睁开了双眸。
犯下重重杀业的咒术师,死后的灵魂并不会抵达彼岸,而是会变成类似怨灵一样的存在,继续徘徊于现世。
咒术师中有很多人,就是利用这个机制,来变成怨灵,不仅拥有了近乎无限的生命,继续活下去,还能变强。
但黑野瞳并不想过早地变成怨灵。
她想的是,在自己容颜的最巅峰时刻,变成咒灵或者怨灵,避免衰老导致的能力下降,美貌不再。
高天神社的主人、远藤由实,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年轻时是很棒的驱魔人,颜值也很不错,勉强算是美少女,而且三观很正,以守护人类社会为己任。
年少时分,意气风发,但是残酷的灾难却接踵而至,消磨了她的心智。
丈夫在眼前被杀,孩子被报复。
敌人杀之不尽,不到头。
有时,保护的对象还会倒打一耙。
即使在神社里祈祷,也得不到神明的回应,能够回应的只有自己的杀意。
没有战友,孤身对敌。
希望就从此熄灭了。
除了警视厅、特异课的那些堪称变态的家伙们,普通的驱魔人,要坚守自己的本心,就是很困难的事情了。
很多咒术师,并非天生的咒术师。
都是从驱魔人转变而来的。
在经历一些事情后,堕落成了咒术师,但那时远藤由实已经垂垂老矣,即使变成怨灵,也无法再现巅峰时刻了。
黑野瞳绝不愿步她的后尘。
她认为,人生就是及时行乐,天生拥有力量的人,就算是想要玩弄并羞辱弱者,也是理应拥有的权利。
特异课的警察,却是相反的,他们愿意以自我牺牲为代价,赚取微薄的薪酬的同时,回应民众的期待,守护在这个超自然社会中的、名为法律的规则。
这么想的话,警察们,似乎也是从规则怪谈中诞生出来的恶灵,他们也永远不会被彻底杀死,即使这一代的成员全部壮烈牺牲,也有后继者扑上去。
东京的人很多,因此,虽然恶人和消极的家伙不少,好到令人恶心的混蛋也并不在少数,这是人口基数问题。
他们从这名为「社会的法律」的怪谈中,蕴育而生。
“哼。”
黑野瞳缓缓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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