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站在学校门口时,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周围的欢声笑语跟他们好像隔着一层膜一样,到达不了他们的耳朵。
过春节的时候,他们的这个常驻的门卫大叔也跟着他们一起放假,现如今也是开开心心的再次奔赴新工作了。
他看到苏晏和沈伏清站在校门口不进来,还特地走到两人跟前,在他们眼前晃晃,然后指了指门卫室:“怎么不进去?我在那边都看你们半天了。今年你们两个可是来的最早的了,其他几个还都没来呢!”
沈伏清立刻回神,笑了笑,拉着苏晏的手腕:“大叔新年好,我们马上就进去。”
也没说其他人来不来的事情。
之后,拉着苏晏一起往学校走,离宿舍楼越近,他们就越是难受,这种难受在他们走进宿舍,看到桌面上贴着“沈清风”名字的玻璃杯时,达到了顶峰。
苏晏走过去将杯子拿在手里,似乎还能想起沈清风第一次用这个杯子喝水时的呆萌样子。
五个杯子,每一个都被沈清风贴上了自己的专属名字,排着队放在折叠桌上,字都朝外,沈清风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坐在矮凳上,正好把下巴放在桌沿上,看着这些贴着名字的玻璃杯傻笑,明明是那么简单的少年,只要有一点点开心的事儿,就能高兴好久。
甚至鞋架上还有沈伏清多买的一双拖鞋,就为了让沈清风少一些拘谨,可是现在,都成了他们最鲜明的记忆,最扎人的刀子,却兵不刃血。
苏晏抱着杯子,眼眶红红的,终究忍住没有掉眼泪,他看着沈伏清,低低的说道:“沈伏清,我好难过呀!我感觉这里到处都是小风的影子。”
沈伏清走到他跟前,抱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阿晏,我知道的,我们都会记得他,他会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等到晚自习去教室的时候,他们才现石磊不在,同学们还不知道生了什么,都在喜滋滋的讨论着各自的假期。认识着新朋友。
苏晏和沈伏清走进教室时,教室里愣了一下,苏晏还好,毕竟一直都是礼貌而生疏的,即使现在面无表情,他们市表示还稍微能接受,但沈伏清在学校里也算是风云人物了,不仅是因为他一天往一班跑好几趟,还有他能跟任何人打成一片,去年他待过的那些班级,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甚至好多女生暗送秋波,只不过沈伏清都以瞎了处理。但现在,沈伏清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却莫名的透露出一种:别来惹老子的感觉。想要跟他打招呼的学生,也纷纷歇了心思,这似乎靠近一点都能被他身上冒出的寒气灼伤的样子,没人敢惹。
沈伏清好像也察觉到了这种气氛,气质顿时一变,温和了不少,同学们也松了口气,只听他说道:“各位不好意思,假期的时候生了点儿事儿,状态还没调整过来,给各位造成的不适还请讲解。”
同学们纷纷打着哈哈跳过了这件事儿,又各自讨论起其他来,也没人来找不痛快。
沈伏清坐好,将苏晏的水杯放在桌上,给苏晏拿旺仔牛奶时,碰到了另外的东西。他顿了顿,换了个方向,若无其事的将两瓶旺仔放在苏晏的桌箱里。
但苏晏刚刚就看着沈伏清的动作,他问:“怎么了?”
沈伏清将自己的同款水杯放在自己的桌角上,拿出了刚刚碰到的可乐:“没事儿,就是刚刚一起装书包的时候,不小心都装进去了。”
苏晏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了蜷,率先将目光移到了窗外,回了一声“奥”。
其实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还没完全暗下来,但从教室的窗户望出去,能看见的东西还是十分有限的。只是将头扭向另一边,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都知道,沈清风最喜欢可乐,用沈清风的话来说,就是“快乐肥宅水,就是我的快乐。”
沈伏清将罐装可乐放在两人的水杯中间,就好像初见时小小的沈清风站在他们之间,看向他们时,还需要仰起头。
苏晏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带上,然后翻出了一本不知道何时的小说看起来,看神情非常认真,但若是你再仔细一点就会现,他根本就没有看进去任何东西,毕竟没有多少字的小说,根本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沈伏清看到苏晏的眼镜,问他:“阿晏,你的眼睛?”
苏晏摸了摸刚戴上,还不太适应的眼镜,轻轻回答:“我的眼睛没事,你看,眼睛也不肿了。眼镜也只是平光镜。”
沈伏清看了看,苏晏的眼睛确实好了不少,因此,他对于苏晏戴眼镜的东西不理解,但还是点点头。
苏晏微微低下头,看着桌上面的书,顿了顿,又小小声补充道:“眼镜还可以帮助我们遮住红的眼睛。”
沈伏清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苏晏摇摇头,没再回答。
高二刚开学,新的课本还没,沈伏清看苏晏找了本小说,他便也找了一本寒假买的资料,翻开想做做题,却现那些文字都像是小蝌蚪一样,游过来游过去,唯独进入不了沈伏清的脑子。
沈伏清空着的左手猛地攥成拳头,有种想把试卷扔了的冲动。这个时候,一只略显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苏晏转头微微看过来:“不想写就别写了,先停一下吧,你看大家今天都很放松呢,班长和书洛也没来呢。”
沈伏清烦躁的心瞬间安定了不少,他想,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总能过去的。
沈伏清轻轻点了点头,将紧握的拳头松开,示意自己无事。
苏晏抽回了自己的手,装在校服口袋里,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小说。
沈伏清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戳了戳苏晏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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