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向沈戮躬身,他只令道:“白莲底子热茶。”
“奴婢遵命。”
侍女们退下,沈戮也转身去桌案旁,寻一干净椅子,坐了下去。
容妤踌躇一会儿,迈进门槛。
她并未落座,站在距离沈戮较远逆光处,艰难地低头,作揖,见过太子。
沈戮急着免礼,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玉扳,抬头眯时,目光扫过她周身,见她乌黑鬓挽成矮堕,只戴着一支素淡红玉簪子,连玉翠都免去了。
他敛下眸,低声道:“崔内侍说了,你要事寻,想你般急匆匆,定所诉求。”
他以然地:“所何事呢?”
容妤始终微低着头,她站在门旁敢靠近,只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敢问南殿月俸遭到克扣一事……可陛下意思?”
沈戮蹙起眉,道:“克扣?,你南殿月俸少了?”
容妤困惑地抬起头,撞见他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令她心下一慌,赶忙低下睛,恭恭敬敬地道:“禀殿下,比起上月,足足少了一百五十两。”
“哦?”
沈戮“嘶”一声,“可崔内侍送去你南殿东西,都由事先一一过目,断会出差头。”
容妤垂道:“请殿下明察。”
沈戮目光便略过她眉间愁苦,由地前倾了身子,再道:“倒你南殿上月出了赤字,东宫自掏包补了许多,你月理应要上。”
容妤斗胆问道:“知何赤字?殿下请明示。”
沈戮在时起了身,双手负在身,缓缓踱步向容妤,冷声道:“两月前继任东宫,大小宴会断,贺礼也堆积如山,南殿&xeoo未曾请安,敬。但内侍房仍旧按照规矩扣除了南殿上月月俸,总归替你们南殿表明了忠心与礼数。”
容妤默默听着,敢嘴。
他语放慢了些,继续道:“再,上月。太生辰,宴请到了东宫,指明要带着南殿侯爷夫妇一同参宴,但你传给内侍话‘侯爷病了,怕晦气了喜宴,便了’。可贺礼也能少,东宫照例你们补上,也算东宫宅心仁厚了。”
他字字珠玑,毫无客气可言,如尖针一般刺进容妤心口,令她恍然意识到,他把些细枝末节算计得清清楚楚,只待她登门请罪。
然而,当真南殿罪,她罪?
她又何罪呢?
沈戮低瞥她,忽然冷声问:“皇嫂,一言了?”
皇嫂字,实乃讽刺,容妤心中一阵郁气,可又敢继续沉默,只得道:“殿下怪罪。”
她将头垂得很低,鬓上一缕乌黑垂落下,划过她细如白瓷脸颊。
沈戮侧目,凝视着她莹白脖颈上,可一转,便看见了上头淡淡红痕。他底浮现森然冷意际,反倒那久违亲昵称呼从口中滑出:“妤儿。”
一声“妤儿”着实吓得她心惊跳,由地退了几步,直到撞到冰冷墙壁,她躬身模样极具狼狈与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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