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员外郎问的问题跟大理寺那边所差无几,金安宁有问有答,很快就结束了。
她走出房间,没有到褚卫。
他之前说过,他不会离开房门口半步的。
她询问守在外面的小吏:“请问可有到世子?”
她从荷包里拿出个银锭子塞到小吏手里。
小吏掂量着手里的重量,语气热络几分:“刘司务将他带走了。”
“可有说因何原因,又是带去哪里?”金安宁追问。
小吏摇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行,那我到马车上等他。”
她转身就要走,小吏却抬手将她拦住:“侍郎大人有令,世子妃不得离开刑部半步。”
金安宁身形一顿,她察觉事情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她抬眉,明眸带笑:“那我在这等他,不过忙了一个早上没吃饭,能否麻烦小兄弟去门口跟我的婢女说声,让她去珍馐阁买份点心,等会回去路上我们垫垫肚子。”
小吏被金安宁这一笑迷了眼,手里又多了一锭银子,他不由感慨,这镇南王世子妃不仅人美还上道,不就是跑个腿的事吗?他立马就去办。
金安宁着小吏远去的背影,拢在袖子里的手指下意识攥住。
她环顾四周,阴气森森,连太阳都照不进来,犹如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小炸王,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不透气的湿纸堵住口鼻,一层层加盖,窒息感逐渐加重。
放第三层湿纸时,褚卫慢慢收紧手指,脖颈青筋暴起,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人呈弓起状态,然而被绳索紧紧禁锢住,动弹不得。
小吏到他这状态,手有些抖,他转头问:“四殿下,已经快一刻钟了,再这么下去,人真的会窒息而死的。”
按照案件来说,并没有直接证据指明褚卫有嫌疑,如果人真的死在这里,四皇子仗着身份可以被摘得干干净净,可他们这些作为下属的,恐怕难辞其咎。
赵仲延冷下眉眼:“你问他认不认罪!”
小吏立即跑到褚卫跟前蹲下:“世子,您若是认罪就点点头,小的立马帮您把纸张拿下来。”
褚卫攥着拳头,毫无反应。
小吏无力求助赵仲延。
赵仲延也没想到褚卫这块硬骨头这么难啃。
他咬牙切齿道:“真是不到黄河不落泪,那就继续加,他什么时候求饶什么时候停。”
褚卫胸腹急促起伏,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扩张,撑得快要炸掉。
神智在被抽离,人开始觉得轻飘飘。
好像话本里的灵魂离体般。
他快要死了吧。
他还有很多事没能来得及做。
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吗?
他好像听到了小傻子的声音。
原来人进入地狱时,是会听到在乎人的声音。
“嘭——”
门被踹开撞在两边又回弹。
金安宁第一个冲进房间,到的就是小吏在往他脸上加湿黄纸,她目眦欲裂,推开人,颤抖着将湿纸拿掉。
在旱地里蹦跳到濒临死亡的鱼突然降下一场甘霖。
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往鼻腔里涌,褚卫急喘着气,慢慢睁开眼睛。
金安宁着他清醒,眼底情不自禁露出笑意,清澈瞳眸映着他捂着胸口,猛地喷出口黑血的画面,笑意顿在眼角变成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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