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从天微亮,一走就走到太阳高照,经过的路两边有树木倒好,还能遮阴。若是两边光秃秃的荒野,那只能硬着头皮晒着前进。
一行人汗流浃背,一个个脸都晒得通红。有年纪大本来就身体不好的老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再也没醒过来。
亲人们连哭嚎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几个官差催促着去路边挖个浅坑给埋了,其他人照样前行,留下的官差自会带着他们追上来。
姜氏挺着大肚子走不快,母女几人几乎是和这些老弱病残一样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了,所以将这一幕得清清楚楚。
陆娇娇着那家人哭着将老人抬到路边去,虽然不是这些天第一次遇见,但还是吓住了。她不安的牵住了陆珍珍的衣角,“姐姐,又......又死人了!”
陆珍珍见小姑娘倒哭不哭的样子有些可怜,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年纪大的人病痛多,他们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就不会受病痛折磨了!”
“就像奶奶一样吗?”小姑娘还记得去年奶奶过世的时候,就被病痛折磨得每天呻吟不停。
身边的姜氏听了小闺女的话,想起自己那个和善的婆婆,心里也有些感伤,她扶着腰,张了张有些干涸的嘴气弱的回道:“是啊,你奶奶现在跟你爷爷作伴儿去了,她辛苦了一辈子,总算能歇一歇了......”
陆珍珍见她脸色不好,忙将肩上的水囊取了下来,“娘,你快喝点儿水吧!”
姜氏边小步走着,边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又对两姐妹说:“你们也喝点儿。”
陆珍珍喂了陆娇娇几口问:“还走得动吗?要姐姐背吗?”
小丫头自然反应的了姐姐背上的行李,舔舔嘴唇摇了摇头,“我......我还能走,我可厉害啦,比娘和姐姐走得还快!”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一般,踏着步子昂首挺胸的往前走了,惹得姜氏和陆珍珍既好笑又无奈。
和男丁走在前面的陆坤,担心娘儿几个跟不上,一会儿又回头,一会儿又回头,几乎落在了男丁们的最后面。
一个小兵见他走得慢,一鞭子抽打在他身上,呵斥他走快些。
姜氏母女正好见,心里一抖,都吊着嗓子喊他快走,不用担心她们,陆坤这才无奈继续前行。
又走了会儿,陆珍珍见陆娇娇这小短腿儿越来越慢,知道这丫头是走不动了,想着自己身侧的包袱也不重,就几件衣裳,几个地瓜,一个水囊,于是二话不说将小丫头提起来扛在了肩上。
谢天谢地,她不知道是不是灵魂和这肉身越来越契合了,还是病好了,昨儿刚穿过来的虚弱感退去不少,身板儿倒是很有几分力气了,背着这孩子一点儿也不觉得吃力。
陆娇娇小朋突然被姐姐扔在了背上,先是一愣,然后嘻嘻一笑抱住了姐姐的脖子。
快到午时的时候,队伍再次经过一片树林,官差终于敲响了锣,让大家原地休息。
人群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有些养尊处优惯了的人早已累到了极限,直接原地一屁股坐了下去瘫倒在地。稍微有点儿力气的都赶紧去抢占遮荫好的休息地。
陆珍珍让姜氏慢着点儿,自己先背着小丫头,腿脚迅捷的跑去占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她将娇娇放在地上,朝着人群中的姜氏和陆坤挥手喊道:“爹,娘,在这儿呢,这儿凉快!”
陆珍珍见人群都在往路两边儿涌动,生怕有人不注意撞了大肚子的姜氏,她将陆娇娇留下占地方,自己赶紧跑几步过去搀扶。
就在快到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跑在姜氏身后直直撞了她一下后跑开了,姜氏吓得瞳孔一缩。
陆珍珍脚上像踩了风火轮儿几跨步上前一把接住了她,同时伸出一双长手臂撑住姜氏身体的还有正向她跑来的陆坤。
“孩子他娘!你没事儿吧!”陆坤一脸紧张的问道,扛在肩上的木枷隔着,让他没办法靠得更近。
姜氏刚一稳住身子就后怕的叉腰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撞了老娘啊!赶着去投胎呀!”
她拍拍胸脯,吓死了。
陆珍珍刚才和那人面对面,自然清楚了样子,她满面寒霜的着林子里已经跟家人坐在一起的傅金宝。似乎察觉到她的眼光,傅金宝也了过来,随即还挑衅的挑了一下粗得像毛毛虫一样恶心的眉毛。
陆坤和姜氏随着闺女的目光过去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捏紧了拳头咬牙说道:“十几岁怎么就这么狠!”
说着,陆坤就要过去揍人。
陆珍珍一把拉住他:“爹,刚才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他咬死不承认你也没办法,反而待会儿官差以为你惹事又得挨鞭子!”
她今天晚上得找机会好好儿教训一下这个可恶的恶棍,现在她可没办法将他当孩子了。
姜氏虽气急,但也知道是这个理,“闺女说得对,咱们先别理,以后我会小心着些,等找着机会了咱们再收拾那个小子!”
她现在总算更加明白昨天为何那个周氏会专门提醒她们小心了,这都是些啥人呀?这样睚眦必报下狠手!
陆坤本也聪明圆滑,要不是刚才太着急,也不至于脑子一热,现在听了妻女的话便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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