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汤米,你是想打架吗?”威廉活动着双手的关节。
橄榄球队的四分卫,身高逼近两米的大块头男生肯看见威廉这个动作,心脏立刻瑟缩了下。
戏剧来源生活,正如很多以美国中学生为主角的电影电视描写的那样,现实里的美国中学的确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团体,几乎每一名学生身上都要带着最少一个的标签。
橄榄队球员和拉拉队成员是当之无愧的万人迷,绯闻不断的交际花和总是在家里办舞会的男生可以归为第二受欢迎人群,是人人都想八卦和结交的对象,酷哥、天才和家世显赫的学生按身材相貌的不同受欢迎程度也不同,宅男、书呆子、少数族裔、交换生是校园隐形人,这类人偶尔还会被安上“怪胎”的称呼,穿衣打扮身材长相都不酷炫、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个出众优点、性格甚至还稍显懦弱的学生是被使唤和欺负的对象,这类人的外号不是“弱智”就是“恶心鬼”,处于中学校园的最底层。
按照这个划分标准,汤姆森和克莱尔明显是第一类人,爱在家里办舞会、总是能搞到一些未成年违禁品的丹尼属于第二类,身为转学生,长相太过出色又不爱言辞的威廉算是第三类人。
相貌非常小白脸的威廉从刚转学圣莫尼卡中学开始就十分受女生欢迎,她们谈论着他的穿着打扮和演员的身份,在食堂吃饭时又围坐在他身边光明正大的偷窥,犹如一群喳喳不休的麻雀——顺理成章的,个头没有高出两米,块头也不大的威廉自然就成为了被男生们讨厌的类型人物。
但是这么久以来,却没有哪一个男生能真正欺负到威廉。
——不是圣莫尼卡中学的男生们只会动口不会动手,而是他们也动过手,只是全都失败了。
埃德温·布兰德利还没死的时候,对威廉的教养非常重视,从小就为他请了很多家庭教师进行全方位的精英教育,身体锻炼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威廉学过几年拳击和跆拳道,中学男生那些只会依靠身体进行暴力比拼的斗殴,在他眼力实在不值得一看。
曾经有一个男生将刚转学的威廉堵到了一个偏僻小巷里,然后第二天这个男生没来上学,第三天顶着一脸的鼻青脸肿出现在了教室里……来一个揍一个,来一群揍一群,凡是遇到放学后挑事的,威廉都忠实执行着这句话。
久而久之,在圣莫尼卡的男生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千万别惹威廉·布兰德利,这小子动起手来活似詹姆斯·邦德。
所以现在,哪怕身材非常大块头的汤姆森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挑衅威廉,也要拉上几个队友壮胆。
“谁要跟你打架?”汤姆森硬着头皮说:“你比我瘦又比我矮,和你打架,我还怕别人说我欺负弱小!”
“就是就是!”橄榄球队的几个跟班为汤姆森壮声势。
“真的不来一发?”威廉再次认真问。
汤姆森被威廉的语气激的浑身寒毛直竖:“我绝不,绝不欺负长得比我瘦小的男生!”
威廉的嘴角弯了弯,他想起了学校里那群被汤姆森欺负的哭爹喊娘,经常偷偷在男厕所里聚众抱怨汤姆森暴力的男生。
橄榄球队的球员们显然也想起了汤姆森那些和现在言行完全相反的“丰功伟绩”,表情一时间都变得有些古怪。
来嘲笑人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想欺负人又欺负不了,汤姆森觉得再在校门口和威廉对峙下去十分没意思,于是就招呼着他的跟班们前呼后拥的离开了。
没费什么功夫就把想找麻烦的人给打发了,威廉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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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费什么功夫就把想找麻烦的人给打发了,威廉感觉还不错。
除了学校女生的目光过于炙热外,威廉还算平淡的度过了上午的课时。
食堂,端着午餐的威廉刚刚找了个空桌子坐下来,头发跟火一样红的丹尼就飞快的占领了威廉对面的位置:“嘿,伙计,我看了你昨天的表演,简直太棒了!你自己看了吗?”
“真的?谢谢。”威廉一边吃东西一边耸肩说:“看见自己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有点怪怪的,我还没适应,所以就没看,不过玛德琳倒是激动的很,在电视前守候了一晚上。”
“看了报纸上的那些评论吗?都说你演的不错,而且昨天那集《90210》创下了本季的最高收视!”
吃了一半的汉堡停在嘴边,威廉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最高收视?真的?”
“难道你没有看今天的报纸?!”丹尼震惊的问。
“……忘记了。”
丹尼好像一股飓风般冲出了学校食堂,几分钟后又冲了进来,将好几份报纸拍在了威廉面前:“幸亏我是在上学路上买的报纸,看看!有好几份都提到了你!”
威廉低头一看,立刻就在《洛杉矶时报》的影视板块发现了一个明晃晃的大标题:
《‘普林斯顿’表现出色,90210收视破纪录》
没错,威廉和母亲玛德琳·布兰德利也才刚搬来这个社区半年多而已,在这之前,他们住的是只有一间卧室的单人公寓,一年以来,威廉在好莱坞的兼职越来越走上正轨,有了自己的经纪人,玛德琳也和出版社签下一份待遇更好的合同后,他们才租下了这个社区的独栋小楼。
威廉将窗帘拉上,遮住那些主妇们探究的目光,退后一步倒在床上,右手举高伸在上空,看着那辆布加迪威龙的车钥匙,不由得有些出神。
兰斯·罗德里克是威廉这辈子最好的朋友,现在对方要去英国了,最少也是大学毕业后再回来,就算知道现在通讯还算发达,虽没有视频通话和网络聊天,越洋电话还是想打就能打的,但威廉仍然忍不住有点伤感。
那些因为太过忙碌而被暂时遗忘的,威廉刚刚发现时光倒流时浑浑噩噩的日子、他和兰斯友谊的开始、自我认知障碍的产生和修复、重新作为一个美国少年开始生活的记忆,重新浮了上来:
1988年出生于中国北京,三十岁的时候因去瑞士滑雪时保养不慎,重感冒高烧昏迷的薛易之在清醒之后,发现自己变成了居住在美国纽约曼哈顿的,因不慎掉落游泳池而发烧三天的五岁幼童威廉·布兰德利,并且当时的时间是西元1982年。
时间和空间的双重交错,令当时的威廉(薛易之)产生了自我认知障碍——不知为何,无论是薛易之还是威廉·布兰德利的记忆都在他脑袋里呆的好好儿的呢,而且幼稚的记忆和成熟的记忆总在他的脑袋里打架,他曾经偷偷摸到一台录音机,在半夜别人都睡着的时候,用被子蒙着头读《小王子》,录音回放的时候,他惊诧的发现自己是用中英两种语言完成的整本书的叙述,而且两种语言时不时就来回切换,简直犹如神经分裂。
因为对自己的状态感到惊恐又棘手,出院后威廉就封闭了自己,无论家人怎么哄,他就是不说话,但却经常的跑进书房翻书或打开电视看个没完,布兰德利夫妇以为他患上了自闭症,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但那时的威廉已经在沉默的观察中对身边的世界很熟悉了,为避免露馅他对心理医生极其不配合,将近一年的无效治疗后,埃德温·布兰德利和玛德琳·布兰德利终于醒悟或许社交生活可能会让儿子有点改变?于是他们将威廉送进了全美最好的私立贵族男子学校卡尔盖特,周末为他安排各式各样的兴趣培养学习,暑假送他去参加童子军夏令营,将一个六岁幼童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1985年的童子军夏令营里,8岁的威廉·布兰德利和8岁的兰斯·罗德里克成为了住同一间帐篷的室友,其实在卡尔盖特学校,威廉早就对兰斯,这名罗德里克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有所耳闻,兰斯·罗德里克金发蓝眼,一天24小时里23个半小时自带“我很不高兴”表情,活脱脱一个现实版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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