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情绪稍稍稳定后,何子墨不依不饶,又站出来指责阮云:“阮主祭,不要转移矛盾,顾左右而言他,镇异司隐瞒实情、将我等置于险境的安排固然不合情理,值得唾弃,但这可不是傩舞社私通妖僧、将我等带入歧途的理由吧?”
阮云:“何场主稍安勿躁,还没说完……这第二场会议本社大祭司及阮云本人都在,大祭司当时即提出将本来安排在咱们这一路的傩舞社弟子全都撤下,这其中也包括阮云……”
“刘掌令本来也同意了大祭司的提议,是阮云当场力争,直陈两司在白骨林阵法屏绝下单凭法台遥测元气波动来推测指挥是盲人摸象、隔靴搔痒,所谓的探查先锋也不过是让苏团及一曲府兵无谓送死,全不济事……”
清源抱拳:“多谢阮主祭仗义执言!”
何子墨轻声嘀咕:“哼哼,脸上贴金,谁知真假?”
阮云继续说道:“阮云并以巫傩中有一遥感法门谓之‘心领神会’,虽不如仙魔两途符、法通讯之术清楚明白,但其超脱于道法之外,另辟蹊径、神秘莫测,或可不被白骨林中阵法干扰,另立通讯。”
“此法若成,当可打破阵法封锁,随时掌握林中情况,先前两司所定白骨林围剿精妙之策才可重焕生机……”
“司空台使及宁坐守当即出言支持阮云,刘掌令当场拍板,同意了阮云的提议,决定每路之中都增加傩舞社弟子,以作联络之用。”
“而咱们这一路仍由阮云陪同苏团进入,若验证‘心领神会’法门有效,其他三路才会照常跟进,若是无效,咱们这一路便须单独突围,尽早退出白骨林……”
“会后大祭司担心阮云修行不够,这才赐下巫杖、法冠,又将本路原定人手更改,换了神会法门更为出色的乔、许两位云祭,还将山祭增为六人,如此则可组合本社另一秘传六傩搜山,避免感知受惑,迷失方向……”
“而今早阮云姗姗来迟,便是连夜演练神会法门及搜山术,休息过晚所致……”
太正急呼呼的问:“先别说其他的,这什么‘心领神会’到底管不管用?”
阮云微笑:“回太华前辈,虽然有些模糊及断断续续,‘心领神会’终是生了效,阮云入林半个时辰后便与大祭司成功神会,此时想必其他三路已然循序入林,咱们再也不是孤军奋战了!”
周围欢声四起,清源再次朝阮云及其他傩舞社弟子躬身抱拳:“诸位明知咱们这一路风险最大,仍能慷慨以赴,苏某这里代表团队再次致谢阮主祭、乔许两位姑娘、及六位兄弟的高义,此恩必铭记在心,容后再报!”
();() 庆云、刘三郎、李元英等人心思灵巧的早就明白过来,此时也跟着清源一起躬身施礼,周围府兵有的手忙脚乱收回架在昏迷山祭脖颈的刀矛,有的忙不迭撤去对傩舞社诸人的合围,也有部分跟着曲长、队率一起朝阮云等躬身拜谢,总之一团散乱。
傩舞社三名山祭坦然受礼,乔群璐、许瑾却是高昂脖颈扭头不理,只有阮云摆摆手:“诸位请起,其实哪有什么风险,我们这不是抱苏兄大腿,跟着苏兄沾光来的吗,苏兄若是真想报答,平安脱身后给我这几位师妹、师弟多分些功绩成不成?”
两人相视一笑,清源:“元芳,听到了,紧急驰援、建立通讯、厘定路途,都是一等一的大功,咱们宁愿少分些功绩,也要给傩舞社诸位多记些,特别是这两位娇滴滴的云祭,甘入仙境、临危不乱,还敢与敌手生死相博,更为不易……后面可就是你这随军书记官的事了。”
听到李元英大声应是,乔、许二人似乎稍觉冤屈得舒,这才放下冷脸。
清源又转向何子墨:“曾师玉印说的也正是此事,对阮主祭所言何前辈还有什么疑问吗?”
何子墨还要再说,太华跑过来狠狠拍打何子墨肩膀:“小何,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能迷迷糊糊的冤枉人,还不快给阮主祭认错?”
何子墨身子差点被太华拍酥,又被得了太华授意的清平、清成一起按的矮下去半截:“前辈、两位师弟,你们轻点!行、行、行,我认错行了吧?阮主祭,怪老何有眼无珠,冤枉了好人,老何任打认罚,一概领着!”
阮云倒是大度:“几位不必为难何场主,其实也怪阮云顾虑太多,事先未曾将实情告知苏兄以及诸位,入林后又因为安排六傩搜山图和运使心领神会法门,耗费心力、神念过多,倒叫何场主有所误会……我知道何场主仍旧有些迷惑之处,便索性一起说了。”
“入林后咱们之所以路线偏西,之后也如何场主所说走的是弧形弯路,大半是因为六傩搜山术效用低于预料,似乎仍旧被阵法干扰,并不能清楚指明方向,但只要大致方向不错,影响倒也不是太大,而且何场主既然能不受迷惑,辨别方向,那后面引路也请何场主多多费心……”
“另有小半却跟心领神会法门有关,阮云试着用神会法门勾连大祭司时,竟能察觉除了林外的大祭司之外,林中似乎还有数处地点与法门有所感应……先前咱们向西北走时有一处,后来咱们折向东北又有一处。”
();() “咱们的路线实也是阮云有意找寻感应之所才有较大偏离……可奇怪的是明明到了近处,却不知怎么,反而感知不到了……”
“找到石柱时阮云依旧懵懂,直到苏兄斫削傩文,阮云才醒悟原来与神会法门有所感应的,正是这乌柏中暗藏的石柱,或者说是石柱上的傩文……这稍稍迟钝,就让阮云在神会之时平白受了些损伤……”
“至于何场主说我等勾连妖僧,故意伏击队伍,这就是无稽之谈了,若真要伏击,诸位评评理,妖僧岂会只带这么点魔兽?”
诸人这时都站在阮云一边,纷纷称是,还有背后指指点点埋怨何子墨无事生非的,一时嘈杂声再起。
庆云大声赞同:“阮主祭说得对!这点魔兽不够咱们塞牙缝的……莫非是这石柱受了阮主祭法术的影响,出了什么岔子,妖僧是奔着修理这石柱来的?我看还真像跟咱们无意遭遇,他隐藏身形占了先手,然后搂了咱们一耙子……”
又凑到清源跟前小声嘀咕:“师弟,你说阮主祭这种事何必瞒着咱们呢,总觉着有些古怪……”
清源瞪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刘三郎跟上来吆喝:“那可不一定!不不不,我说的是妖僧……妖僧先用魔兽试探,后又在旁边暗藏观察,这些都是探哨常用伎俩,我看妖僧就是敌人麾下的一介小卒,听到咱们动静前来探悉军情的吧?大哥你看呢?”
拍了拍庆云肩膀,小声道:“罗都头,咱俩看法差不多,看来你也不是那么蠢吗?”
庆云拍掉刘三郎的大手:“废话,你才蠢呢!”
星琪看他们几个凑到一起,也跟过来:“师兄,这石柱到底怎么处理……星琪怎么觉得这石柱或许是傩舞社立的呢?”
刘正伯面带忧色回复刘三:“按照常理应是如此,不过若这么强悍的妖僧都只是个探子,背后的敌人可就太过……苏道长,既然东路队伍已经入林,我看咱们还是提早靠拢的好!”
清源点头:“那你们就整顿队伍准备开溜……开路……我跟阮主祭再说两句,看看能不能干脆搬走石柱……”
庆云发愣:“搬石柱?谁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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