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又问了几句,所获不多,渐渐没了兴趣。便命[善恶司]查勘李渔过往罪恶,量定刑责。
[善恶司主]翻[善恶簿],姓李名渔的不少,却根本就找不到眼前这一号人。
无奈之下,干脆寻来千里眼、顺风耳,搜集人间舆情。一阵掐算,得出结论——
计有一万人,直接或间接,殒命于骷髅、石羊、石鹅手中。
杀孽太重,有伤天和。
李渔问那[善恶司主],辽人世代掳掠中原,是善是恶?是否有伤天和?
“普天下人如恒河沙数,其穷通寿夭,随着世治世乱、年丰年歉,大小劫数无穷无尽,却自有其命运流转之路途。”
[善恶司主]向李渔:“你既已踏上长生路,就当斩开红尘俗世。汉民生死、辽人善恶,若非应劫转身,又与你何干?”
“怎与我无关?”李渔微笑道,“我师常言,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太上忘情,非是无情,不绝不纵、顺乎本心,正合我辈所为。所以,贫道杀人复地,是尊师命而为,也是修我道之根本。”
王灵官不屑:“杀生的根本?”
李渔瞥他一眼,道:“难不成是狺狺狂吠的根本?”
王灵官大怒,挥鞭要打,被玉帝喝止。
善恶司统计完毕,应元府拟定罪责。
说是罚去下界,要么沉入江底,受封印之苦;要么缚于山巅,受雷击之刑。
又或者,穿了琵琶骨,在这天宫中做那洒扫传餐的杂役。
李渔静立不语,着那玉帝与天庭众仙三言两语,给他定下了五百年的天宫苦役。
然后,由着王灵官押解,去往受刑台、穿那琵琶骨。
行经南天门时,当值的天将问:“灵官,这妖人是何来历?”
王灵官道:“下界没规矩的野道人,没甚来历。”
两人说话间,李渔抬头向南天门的门楣。
其上高悬着一面造型古朴的宝镜。
横径八寸,鼻作麒麟蹲伏之象。内陈龟龙凤虎四方圣兽,外设子鼠丑牛十二辰肖。
正是天宫重宝——[天品·照妖镜]。
万物之灵性,都聚在两个瞳神里面,随你千变万化,瞳神不改。这[照妖镜]照住瞳神,原形便现。
天将见李渔得入神,笑道:“你这野道人也识得宝贝?”
李渔转头向天将、王灵官,叹了一口气:“何必自寻死路。”
两位仙家一愣,还不及反应,李渔已含下[力珠],嘭嘭嘭,将身上束缚尽数挣开。
二仙大吃一惊,就要呼救。
[诛妖矛]一送,直接将那天将捅死。
而后抽矛,反手一砸,把挥起金鞭的王灵官劈得一个踉跄。
李渔心念一动,[蛇姬]、[女王短毛]、[十三蚁]、[录九]倾巢而出。
[蛇姬]牙牙,双手往南天门一按。
恢宏的天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头举着门板的[地品·天门羊骑]。
李渔抬手将落下的古镜接住。
[方壶]生灵一涌而上,将十几名逃窜的天兵一一斩杀。
另一边,两头羊骑士拎着门板追赶那王灵官。
王灵官掐起仙诀,腾空而起,指着地上众人,大声呵斥:“大胆妖道,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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