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安从床上坐起来,“眉雪姐姐?”
“是。”
皱了皱眉,燕淮安向陈暮道:“那少年肯定是有问题的,能拿的出引灵珠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至于老头儿,”她想了想,“若是那少年在寻父的事情上没撒谎,他要找的父亲大约就是老头儿,那少年虽然辗转过多地,隐隐的口音却与老头有些相像,年龄方面大概也对的上,若真是这样,就是不知晓老头儿为什么要躲他们母子,他那惬意模样可不像是为了躲仇家和找不到妻儿。”说着说着燕淮安自己一乐,“不过这都是推测。这样,陈暮,你派几个人分别盯着老头儿和少年,还有那个少年的母亲,小心些别被发现了,有什么新发现及时上报。再让楼里找一找方面桃花居士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缘由。对了,我这半月得随皇兄去沧州一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这边儿你就全权负责了,眉雪姐姐那边儿”燕淮安斟酌了下,“也派两个人罢,照看好她,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拿你是问!”
陈暮弯腰,“是。属下记住了。”
燕淮安淡淡嗯了声,“下去罢。”
陈暮下去了,燕淮安躺在床上慢慢地缕事情,李眉雪来找她定然是有事,不留话就不是大事。柳凡那边儿也派人盯着了,她趁机摸过他的骨,没有武功,就算真的是桃花居士的儿子,会一点儿奇门遁甲,医药之术,在她的府里也闹腾不出来多大的浪花。今儿燕淮黎收了那珠子,却没问柳凡的去向,也不知会不会向他下手,还有去沧州的事儿,一路上不定会遇着什么,她抚了抚抽痛的额角,在床上就这样睡了过去。窗户半掩,灯火未熄,暗沉的夜色随着她的呼吸摇曳,逐渐变成破碎的光明。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燕淮安恍惚地望着床顶的雕花,望了一会儿猛地窜起来,拍了下脑袋,赶紧的收拾洗漱,待拿着包裹银子着急忙慌赶到说好的渡口的时候,已经离约定了的时间过了大约两个时辰了。
燕淮安骑着高头大马狂奔的时候默默在心底盘算着,晚了也好,也许因祸得福,那两人等不起她不管她先走了呢,她就可以自己在燕京快活了。待到了望见渡口那个等她的人影,才发现自己大抵还是希望这两人等一等她的。
他们约定好的渡口是燕京里不大繁华的一个比较冷清偏僻的地点,来往没几个人,都是闲散的渔夫,燕淮安到的时候渡口那里罕见地泊着一艘还算体面的小船,船的上面站了一个人,穿着普通的白衣,戴着普通的玉冠,漆黑的发丝在江风中微微飞起,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冲马上的她无奈地笑,“你可来了。”
燕淮安背着自己的小包裹下了马,拍拍那枣红色的良驹,它嘶鸣一声,自己顺着原路返回去了。按照约定在外边儿他们就是普通的从商的兄妹,燕淮安笑笑,也跟着上了船,“耽搁了。”
船身因为燕淮安的一跳一晃,燕淮黎冲另一边儿的老人喊道:“老人家。可以开船啦。”
“哎。”
那边儿哎了一声,燕淮黎将这边儿栓着船的麻绳解开,小船稳稳地在水面上行着,有点儿安静,燕淮安终于觉着有些不对,“就咱们俩?瑶音呢?也不带几个侍从?”
燕淮黎领着燕淮安进了船舱,船舱里布置得尚可,好算不上好,看着还是挺干净的,燕淮黎示意燕淮安将包裹放下,自己寻了一处坐下道:“瑶音被摄政王关起来了,听说是为了一个叫桐兰的小倌。咱们此次明里就不再带人了,不过暗处还是有人保护的。”
燕淮安有些接受不能,“桐兰?”
“嗯,就是这个名儿,听说是昨儿个夜里瑶音因为这个桐兰与人发生了争执,给户部侍郎家的儿子伤了,摄政王大怒,就给人关起来了。”
第21章身娇体弱小祖宗
蒋瑶音的确是做得出来这种事儿的人,燕淮安内心里恨铁不成钢地给她骂了一顿,蔫儿蔫儿地给包裹撇到那处顺势亦坐下,“哦。”
“瑶音不来,淮安很不开心?”
燕淮安听了这声诧异抬眼,望见燕淮黎煞白的脸色。他轻倚在灰蓝色的垫子上,不仅仅是脸色煞白,连嘴唇也白的骇人,说话更是有气无力的,显得十分地脆弱可怜。燕淮安这才想起来燕淮黎还有晕船的毛病,长久没有机会再做过船,倒是忽略了。她站起来走过去,“没有,只不过替她可惜罢了,整日里盼着想着出去燕京玩一玩,好容易得了个机遇结果让自己作没了,大抵得自己闷在被子里哭个十天半拉月才能平复。”
燕淮黎望见她过来眸子里泛起温柔的笑,轻声道:“都是自己作的,怪得了谁。怎么过来了?”
燕淮安坐在燕淮黎的一旁,纵使她已经特地挑了最普通的衣裙,大红的下摆铺洒在垫子上,格格不入得亦很是明显,燕淮黎稍稍撇开眼又强迫自己挪回来,望着那对此明烈的色彩,望着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这里头是府里头的大夫过往给配的助眠的东西,兄长要是觉着难受就睡一觉罢,左右这水路也就三四天,睡着睡着也就过去了。”
“助眠的药?”燕淮黎笑着接过去,拿在手里头却不动那瓷瓶,只将手又放在身子上“淮安随身还带着这些东西。”
“兄长昨儿不是说总是睡不好觉么,今儿收拾包裹正好见着了,顺手留给带上了,正巧,还能用在晕船上。”
燕淮黎拿着手指微不可见地点了瓷瓶两下,将瓷瓶递回给燕淮安,“我如今感觉尚可,还没到要吃药的地步,淮安先好好收着,待到必须要用了再拿出来。”
人的确是不能乱吃药,尤其是皇家的人,燕淮安大约理解燕淮黎的心思,笑呵呵地给药拿回来收在怀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美滋滋感叹道:“那兄长可就给淮安省了银子啦,这药配的可不便宜。”
“你啊”燕淮黎点了点燕淮安的额头,燕淮安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没忍心避开,想着反正不过被碰触一下,那手指却像带了电一样,绵软无力地透过额头,给燕淮安浑身电的都瑟缩了一下,尤其是心脏的那处,电的最是厉害,麻麻痒痒,令她一时怔愣,准备好的下一句麻痒成浆糊样式的混沌,又听燕淮黎道:“省了银子可不能省力气,去,”他指了指方才放包裹的地方,那里安安生生并排躺着两个包裹,燕淮黎指着的大约是左边儿那个灰白色的,“我包袱里面装了青橘子。”
燕淮安回过神儿,会意走过去打开包裹,里边儿没拿什么能顶银子的,尽是一些青涩的橘子与其他用油纸包好了的糕点,上面还拿方块白纸贴着名字,她一瞥,那些糕点尽是她爱吃的,亦尽是甜口。随意捧了一捧子橘子回去,燕淮黎眯着桃花眼望着她怀里的轻轻笑她,“淮安这一趟可没少拿,将咱们这一路一半儿的量都拿来了。”
燕淮安给青橘子放到小矮桌上,青橘子们顺着燕淮安的意思骨碌碌地没滚了两下就停下,燕淮安打眼再一瞅粗略算了算,也不过是十来个,“就这些个还咱们这一路一半儿的量?”她坐在垫子上弯腰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淮安一个人不大会儿就吃光了。”
“出门在外,不比寻常。”
燕淮安三下两下给一个橘子剥出来,青绿的橘子皮随手放在桌上,这橘子剥得很不完美,周遭白色的丝都没有大致给揪一揪,直接欲放到燕淮黎的手上,燕淮黎却突然收了手避开,燕淮安不解望他,他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迎着燕淮安不解的目光笑道:“我的手方才拉那个麻绳脏了,不能拿。淮安喂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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