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传召求见各位姑娘们,桑决心怀忐忑,陪着其余丫头一起,轻移莲步,缓缓进入了老太君的书房。
书房内,檀香袅袅升腾,那淡雅的香气丝丝缕缕地萦绕在空气中,书卷的气息弥漫开来,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庄重与古朴。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如金色的丝线般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交织出如梦如幻的图案。
桑决微微低垂着头,宛如一朵娇羞的水莲花,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悄悄打量着四周。
厅内,丫头们垂手恭立,一个个神色紧张,那紧绷的面容中又隐隐透着些许期待。
老太君端坐在那张精雕细琢的太师椅上,太师椅上的雕花繁复而精美,越发衬得她威严庄重,令人不敢直视。
她目光如凌厉的闪电,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地缓缓开口道:“你们日后就是少爷身边最亲近的姑娘们,今日我出题考较,你们各自作答,且让我瞧瞧你们当中是否有文采卓越的女子。”
丫头们齐声应是,那声音清脆却又微微发颤,如同被风吹动的风铃。
老太君略一思索,轻启朱唇道:“便以这春日繁花为题,赋诗一首。”
话音刚落,丫头们瞬间便陷入了沉思。
有的微微蹙眉,那眉头紧蹙的模样似那愁绪凝结成了实质;有的轻咬嘴唇,目光游离不定,都在绞尽脑汁地构思着诗句。
桑决作为大尧国的嫡长公主,自幼便在诗书礼仪的熏陶中成长,耳濡目染之下,四书五经皆烂熟于心,这点题目于她而言自是不在话下。
只听一个清脆如黄鹂啼鸣的声音骤然响起。
“春日花开艳无垠,嫣红姹紫竞争妍。娇蕊含香风中舞,引得蜂儿采蜜甜,彩蝶纷飞舞香苑。粉瓣飘落似云霞,芳菲如梦惹人怜。”
听到桑决的这番吟诵,后面原本还跃跃欲试想要回答题目的女子纷纷面露沮丧之色,像是被霜打了的花朵,打起了退堂鼓。
老太君被眼前的桑决震惊到了,她那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上此刻满是诧异。
未曾想过这身份低微的通房丫头,竟然能如此才思敏捷。
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点评道:“你叫什么名字?倒是颇具才情。”
“回老太君,小的是白言。”桑决微微欠身,恭敬而有礼地回答道,那姿态端庄娴雅。
“言丫头,一看就是个机灵聪慧的,少爷之后还要参加科举,就你陪在他身边吧,其他丫头可要像言丫头多请教,多学习!”
老太君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威严地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桑决闻要陪那多情的少爷,心中刹那间尽是悔意,若江水汹涌而来,心中暗自懊恼:“悔矣,悔方才实不应如此锋芒太露!我怎就未忍得,这下可好,竟是给自己揽了这般,令人头疼之苦差。”
桑决好看之眉头紧紧蹙起,如同两道深深之沟壑,眼神中透出无尽焦虑与无奈,仿若一只误入牢笼之鸟儿,急于寻脱身之法,却又深感无力挣脱命运之枷锁,只能于这困境之中苦苦挣扎。
小左满脸崇拜之色,那眼神中闪烁着熠熠光芒,声音中满是抑制不住的羡慕与钦佩:“小言你好厉害呀!你可是老太君亲自认下的通房丫头呢!”
桑决没好气地狠狠白了白眼,脸上写满了烦闷与无奈,气呼呼地说道:“这通房丫头有什么好值得崇拜的!真真是荒唐!”
小左轻轻敲了敲小言的肩膀,神色极为认真,滔滔不绝地说道:“日后小言,就不必再去做那繁重又辛苦的活儿啦。即便是通房丫头,可你有老太君的欣赏,那自是身份都要比旁人高贵许多。若能再得少爷的喜爱,说不定还有机会能做少爷的妾室呢。之后有少爷庇护,便不必再受苦受累,遭人欺凌了……”
做个小妾!还是幸运的?这通房丫头的命可真是凄苦不堪。
桑决在心中暗自悲叹,如今的自己别说去复仇了,怕是连自身都难保。
也不知道桑元昭皇帝如今怎么样了?
“对了小左,有听京中皇城的事吗?那个长公主死了后面怎么样……”
桑决的声音压得极低,同时极为谨慎地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把小左拉到一个偏僻的小树边。
小左同样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个长公主本来就是祸国殃民的妖精,蛊惑陛下心智,害得陛下与她一同葬身火海。如今是晋王殿下暂时代理朝政……估摸着不久应该就可以登基了吧。”
桑决听闻此言,只觉得一股愤恨与震惊如汹涌的浪潮般在心中翻涌。
她记得自己当初明明是被柳姝沐扔在了河里淹死了,怎么如今又传出了葬身火海的说法?
桑元昭他居然和自己殉情!那柳姝沐如此歹毒狠辣。可她现在的身份自身都难以自保。不过,来日方长。任何时候只要有一点机会,她一定,一定要亲手手刃了那些狗贼!
此刻的桑决,双手紧紧握拳,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坚定不移的复仇决心,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与邪恶统统焚烧殆尽。
小左紧紧拉着桑决的手,目光中满是恳切与期待,犹若夜空中闪烁之点点繁星:“小言姐,日后若得少爷宠爱,尚望小言姐多多照拂呢!”
桑决微微仰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宛如风中摇曳之不羁花朵:“你放心,而后吾若当了皇后娘娘,必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绫罗绸缎任你穿,山珍海味任你尝。”
小左一听,顿时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似一只可爱之河豚,嗔怪道:“言姐姐真会调侃吾,净说些没边没际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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