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仪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觉得自己像爱丽丝,在无数个神奇的场景里穿来穿去,一会看见自己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被人一巴掌打翻在地,坐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一会看到自己被老师叫家长:“这孩子书读的是挺不错的,就是性格有点奇怪,不大说话也不爱理人……可能您回去还需要耐心引导一下……”一会又看到自己已经长大,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旁边还有个小男孩跟在她身后屁颠屁颠:“姐姐,姐姐!你等等我啊!”
奇怪的是,在当下的场景里,她明明知道小男孩的名字,转瞬又忘记了,很快进入到下一段奇妙的场景中。
她分不清楚这是幻境还是现实。
因为她觉得,如果这是幻境,为什么她还能在幻境中思考?
如果这不是幻境,现实怎么会像电影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变换场景?
她还在思索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她凝神听了下,那是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过:“老师,宋小姐这是怎么了?”
跟着另一道清冷的女声回道:“做梦,她一直陷在过往的梦境里出不来。”
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那现在怎么办?她这样一直醒不过来也不是办法!”
女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瞧着并未因为男子的焦急而受影响:“意识受损,需要时间修复,急不得。”
男子接着说道:“可是,她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自耳边响起。
宋嘉仪觉得这声叹息也无比熟悉,貌似在曾经某个相似的场景里,她也曾听过这样的叹息。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进入下一个梦境的时候,又听见清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把这个给她。”
“老师,你这——!”
“你不是着急她的状况吗?怎么……?”
“不是,我……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手臂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我怎么能让老师您为我做到这地步?”
又是一声叹息。
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冷静:“阿胜,她是你唯一一个临床研究成功的病患,我知道你在意她,我自然不会让她出什么意外。”
被唤作阿胜的男子似乎有些担忧,话里话外布满了忧虑:“可是……您现在这样说,我反而更不确定了……她能活下来,真的是因为我的研究成功了吗?还是您当时……”
“阿胜!”
女子十分冷漠的打断了他:“有些事,不必追问到底,你只需要记得,结果是好的就行。”
“好……我明白了,老师。”
男子深吸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宋嘉仪有些糊涂了,怎么她们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她在一个个场景中来回穿梭,一直找不到出去的办法,急得她团团转,感觉自己在迷宫里打转,始终寻不得清醒的路径。
正迷茫中,耳边又听到一个略微年长的声音焦急说道:“江医生!她这是怎么了?你快过来看看!”
之前那个男声现在平静了许多:“宋先生,不要着急,宋小姐才刚刚用了药,有反应是正常的,还请您稍安勿躁。”
“真的只是用药反应吗?”
年长者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是的,请您相信我。”
男子沉声说道。
“……好。”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下午三点,继昏迷三天之后,宋嘉仪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从漫长的梦境中悠悠醒转。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宋嘉仪盯着那张脸定定看了一分多钟,才缓缓张嘴,嗓音沙哑:“爸爸。”
宋晋远脸上焦灼与欣喜交替出现,听到她这声爸爸,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用哪种表情定格。
“嘉仪,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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