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桐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孟舒意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唇,抢先说道:
“沈疏桐,让我先说,我们开始交往以来,你始终对我无比纵容。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你一直在迁就着我,我承认你这种爱人的方式很打动我的心,我也很享受这种相处方式。
曾经你也说过,如果我的某些行为令你觉得不舒服,那么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我的那些无理请求。
我认为我遇到了很好的恋人,因为你愿意让我做自己。
可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你只是在害怕我不高兴然后离开你。
沈疏桐,你对我的这种纵容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
但更多的是你悄无声息的融进我的生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你产生别样的心思。
等我有所察觉的时候,我浑身都在抗拒,你太深沉内敛,让人难以捉摸透彻,我没有把握能掌控你,对,就是掌控。
后来在泉市那喧闹嘈杂的菜市场外面的街头上,我意外瞥见了你截然不同的另外一面。
那一刻,我才恍然明白原来你也是有着弱点存在的。
所以,我才有胆量放开手脚追求你。
若论起心思阴暗,说实话,我与你相比可谓不相上下。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极其自私之人。
比如周白杨,她不愿意为我做出丝毫妥协,而我同样也绝不会为她退让半分。
还有许然蔚,她始终不肯迁就于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视作敝履一般抛弃掉。”
“我想说的是,尽管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这份痴情确实令我有所触动,但这并不足以让我心生怜悯或者心软。
倘若将来某一天,你当真犯下了一些我无法饶恕的过错,又或者说我们俩之间出现了某些完全无法调和的矛盾冲突。
到那时,我必然会毫不留恋、毫无愧疚地转身离去,并且绝对不会产生一丝一毫对你的亏欠之感。”
沈疏桐明白,孟舒意是在告诉自己,她会感动于自己多年的深情,但不会因此迁就退让。
她也不是因为自己对她好,爱她,纵容她,她才喜欢自己。
而是她原本就喜欢自己。
喜欢的原因,源于她对自己身体的痴迷。
敢放开胆子来追求自己是因为自己也有弱点这让她放心。
那这和自己希望她过得不好,进而想救赎她的想法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她在告诉自己,她爱自己就是爱自己,而不是因为自己爱她多年,从而想要回应、救赎自己。
她始终把自己和她放在同等位置上。
她是在告诉自己,她也是品性卑劣的人。
自己因为害怕她离去,放任着她在自己画下的圈子里无拘无束的肆意撒欢。
而孟舒意又何尝不是同样划下了一个圈,她喜欢自己,所以心甘情愿地任由自己随心所欲地编谎话欺骗于她。
沈疏桐突然苦笑,两个人各画各的圈,却莫名其妙的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在这个和谐的局面之下,她活得逍遥自在,而自己同样不受拘束。
她有随时破圈的能力,自己也有,却又都甘之如饴的迁就着彼此,在对方画下的圈里肆意游荡、摸索、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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